聽著兩個姐姐的哭泣聲,“香兒、憐兒,將兩位小姐拉出去。”未免耽誤給爹爹淨身,希孟狠心的下了命令,可小手卻不覺的攥成拳頭,指甲一點點的摳進細嫩的肉裡,早已麻痺的神經,根本就感覺不到任何的痛意。
“放開我!”希茜掙扎著,怎麼會這樣。明天就是大喜之日,熬了三年,難道還要再熬三年?
“小姐,已經給老爺換好衣裳了。”福伯忍不住老淚縱橫,跟在老爺身邊將近十八年了,怎麼走的不是他這把老骨頭,而是年輕人。
“喪禮一定要辦的隆重,該有的都要做全,這些事情要勞煩福伯張羅了。”希孟點點頭,示意福伯等人退下後,看著在外面地上呆坐著的兩個姐姐,跟在用力的關上房門。
希孟坐在床前,孤獨的守望著,凝視著爹爹安詳的容顏,輕輕捧起爹爹的頭,放在膝上。解開爹爹的髮髻,希孟手拿木梳,一下下的梳理爹爹順滑的黑髮。
感傷從心起,悲淚哽在喉。爹爹,記得你最喜歡孃親給你盤的髮髻,娘已先去,如今就讓希孟代勞吧。輕輕拿起一縷黑髮,在爹爹頭頂盤起來,小手反覆翻轉,片刻間,便挽好了髮髻。
視線斜過,停在爹爹眉宇間,從意外來到這個家裡開始,生活裡的點點滴滴逐漸匯成愛的海洋,爹爹那慈父一樣的關愛,還有諄諄教誨,都成為了最美麗的回憶。
整理好情緒,悄悄的擦乾眼淚,直到眼圈不再泛紅,希孟才開啟房門,走向前院,親自去張羅仕誠的喪事。
見福伯已經搭好靈堂,希孟仔細看過,並沒有不妥之處。
“吹鼓手、壽衣等都準備好了嗎?”
福伯點點頭,“都準備妥當了,只是尚欠悼詞還有報喪貼沒寫,因為不知道這個是由大小姐還是三小姐來寫。”
“隨我到書房吧。”爹爹臨走前將家裡和繡閣都交給她打理,所以寫這個的人,她是不二人選。
快步走到書房,研好墨,希孟抬筆快速的草擬報喪貼,索性親人朋友並不多。先是草擬悼詞,希孟抬筆想了想,遂提筆寫起來。
只見龍飛鳳舞般大氣的字躍然紙上,上面寫著:
君所歸兮歸碧落,我惟痛矣痛慈長。
哀離失怙德何報,哭竹生筍哺未償。
天上人間兩陌路,死生契闊各淒涼。
仙山難遣魚書寄,慟到無聲更斷腸
沒寫多一會兒,希孟便放下筆,將寫好的悼詞和報喪貼一併交給福伯“有勞福伯親自跑一趟了。”
“不要!”希茜衝進書房後,便要搶奪福伯手裡的報喪貼。
見大姐情緒失控,希孟急忙上前掰開希茜緊緊拉住福伯衣襟的小手,跟著擺擺手,示意福伯離開。
“大姐怎麼了?”
“小妹,你該知道明天就是我大婚之日,如果今天通告親朋爹爹的喪訊,屆時姐姐給爹爹守孝,這婚禮還要等上三年。姐姐十七歲了,再三年就是二十,這個年紀,姨娘肯定不會要我做兒媳了。你就當幫幫姐姐,後天再發喪,好不好啊?”希茜小手緊緊抓住希孟的手,彷彿希孟的話便可以決定她的生死一般,盯著希孟的眼睛裡,流露出滿滿的期待。
希孟知道,只要她點點頭,大姐就會順利嫁入柳府。可是她不能,其一,在她心裡,爹爹是天,其他人的任何事都不能和爹爹的事情相提並論,更何況是爹爹的喪禮,發喪就是忌日,怎可隨意更改!其二,大婚之後就是大喪,在夫家守孝遠不如在家裡守孝,如果夫家認定主妻剋夫克運,屆時就會納偏房或者休妻。
所以不管是哪一點,希孟都斷然不會答應希茜的這個請求。
“大姐,爹爹的事最為重要,所以還請大姐再等三年,守孝期滿,小妹定當親自上柳府拜會姨娘,為姐姐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