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何只有這祠堂沒有被大火焚燬呢……”九毒一邊尋思,一邊走向那方破舊的案桌,伸出手指在桌面上輕輕一劃,目光驟然一亮,笑道:“奇了,這廢祠裡的案桌竟然一塵不染,莫非真有鬼魂天天供著?”蒼風蹙眉道:“若真有人悉心打掃,為何對祠堂內的其它地方視而不見,而僅僅對這案桌加以呵護呢?”
“誒——你們快來看哪!”夜螢突然在東廂的草垛邊大叫,三人近前一看,只見那草垛堆裡竟藏著一個缺了口的碗缽和一氈破棉絮——此地果然有人居住!
“隆——”天空突然響起雷聲,頃刻間,外面竟是暴雨瓢潑,夜螢抱怨道:“這麓州的天氣就是如此,暴雨來前連個預兆都沒有!”
“看來惟有在此暫避了!”沈猶楓不以為意,回頭向蒼風道:“生火,我等在此等主人回來!”
“你們真要等……那個怪人?”夜螢皺眉道,見蒼風生起了火,忙向火堆旁靠去,四人圍著火堆坐了下來。
九毒偎依在沈猶楓身邊,向夜螢戲謔道:“連天公都作美想讓咱們一瞧主人真容,咱們不招呼聲便走,小心主人告你個擅闖民宅之罪,別忘了,此地可曾經是府衙!”
“這算哪門子民宅啊!”夜螢望著大雨從屋頂的破爛洞口傾瀉而下,沒好氣道:“我說你們三兄弟當真奇怪!有富庶安寧的名州不住,偏要到這蕭條動亂的麓州來,有好端端的客棧不住,偏要來這陰森森的廢祠見什麼主人,我夜螢行遍天下,還真沒見過你們這般不按常倫行事的人物!”
沈猶楓笑道:“夜螢兄弟不也來到麓州,跟著咱們到這廢祠忍受風吹雨打麼?”
“我……”夜螢語塞,九毒笑著介面道:“我看這小呆瓜是巴不得跟著來!”
“誰是小呆瓜!你我年紀相仿,憑啥叫我小呆瓜!”夜螢瞪眼道。
“那呆瓜好啦!”九毒狡黠地挑眉道,說完向沈猶楓肩上又靠緊了些,沈猶楓一笑,拉開披在身上的玄色絲袍,轉眼將九毒整個身子裹在厚厚的袍子裡,緊緊地攬著他偎進自個兒懷裡。
夜螢沒有再說話,只默然瞅著楓九二人親熱無間的舉止,又見蒼風在旁笑著搗拾火堆,他不禁想起自己孤身漂泊數年,身邊卻未曾有過知心人呵護陪伴,心中不免一陣悵然,遂從袖子裡掏出一支短小的蘆笛,獨自吹奏起來,蘆笛聲在淅瀝的風雨中飄搖不定,清婉不足卻幽思有餘,含著淡淡地孤獨悵惘。
九毒偎在沈猶楓懷裡靜靜地聽著,不禁心中一動,夜螢的吹奏尚顯生疏笨拙,但那曲調似乎在哪裡聽過,斷斷續續之中,倒也辨不真切,突然,那曲子驟然停下,只見夜螢蹙眉嘆道:“這曲子我始終吹不好……若此時有月光相伴便好了……”
九毒笑問:“為何有月光相伴便好了?莫非在月光下吹奏,你的曲子才會連貫起來?”
夜螢瞪了九毒一眼,忽然眉頭一展,豁然道:“啊!我有辦法了!”說完放下蘆笛,盤膝而坐,雙手拇指與食指相扣平放於膝上,然後他閉上眼睛秉聲靜氣,似乎身心分離,已然入定。
“夜螢!”九毒輕聲喚道,頓覺眼角似有亮光閃動,抬頭一瞧,不禁怔住,只見數百隻閃亮的螢火蟲不知從何處飛來,眨眼便縈繞在夜螢周圍,那朦朧的螢火閃耀著,倒真為陰暗的祠堂頻添了幾許幽幽的光亮。
夜螢睜開眼,微笑著伸出手掌,托起其中一隻湊近自個兒嘴邊,動了動唇,悄然說了句什麼,只見那隻螢火蟲緩緩地飛起,領著那群閃亮的光點向祠堂內漏雨堆積的一個個水窪散落開去,水窪被這成群的光亮一照,竟恍如明鏡般,將螢光反射到祠堂的四周,剎那間映得祠堂內影影綽綽,明亮得真像有月光浸染一般。
“大哥你瞧,真好看哪!”九毒看到這神奇的景象,立刻歡喜起來,“原來小呆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