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便是自己哥哥站在牆頭眺望遠方的模樣,此刻的他已經換上了男兒裝,三千墨髮再也不用綰做那些奇形怪狀的髮髻,更不必帶上那些叮叮噹噹作響的飾物,只用一根玉帶輕輕一綁,自是他喜歡的風流瀟灑。
抬步走上前去,洛然眸色深諳的輕聲開口,“哥哥在想什麼?”
洛蕭聽到腳步聲便回了神,此刻洛然這般一問他卻又是微微一愣神,良久才輕輕的搖了搖頭。
洛然的眸子徹底的沉了下來,不知想到了什麼,洛然嘴角一勾,“在我心中,哥哥做事從來都會深思熟慮從來都會長遠打算,絕沒有哪一次像這一次這樣,十萬大軍,攻伐梁地,說走就走,哥哥能在大燕隱忍數十年心性早已非常人能及,這一次雖然戰勝,卻並非你我商量的最上策之法,哥哥,你——動心了。”
洛蕭一汪秋水一般平靜的眼眸有了一瞬間的破裂,他斂下眸光,攏在披風之下的手微微的緊了緊,洛然感受到了身邊之人不同尋常的氣息變化,攏在嘴角的笑意終於重重的沉了下來,他似乎覺得有幾分氣怒,深吸了幾口氣才平復下來,開口的聲音帶著幾分冷硬。
“哥哥,我只是想說,他的人馬已經在十里之外,他來了,哥哥就算忍不住也要忍,他的手段他的洞察力,哥哥只怕會很難。”
彷彿有驚濤駭浪一閃而過,洛蕭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眸色已經靜然如初,他堪堪轉過頭來看了洛然一眼,唇邊勾起一絲淡薄的笑意,“既然是他來了,我們去接他。”
洛然轉頭看洛蕭一眼,四目相對之間,似乎從洛蕭的面色之中看到了他的決定,洛然唇角一勾,“好!”
二人相攜而下,城樓之下有侍衛牽著兩人的坐騎,翻身上馬,高聲一喝長鞭落下,一紅一銀的兩道人影如兩支離弦之箭一般急射而出,從北門城下,穿過十里靜謐安靜的大街,穿過柳絮一般的密集雪幕,直直從南門駛出,帶著冬日裡森涼凌烈的風刺骨的湧進二人的衣袍之間,二人卻分毫不在乎,馬蹄疾馳,迎向了百里城郭之外暮雪之中的車馬燈裘。
那是洛蕭這一生之中最為難熬的片刻時光,十里長街之上安然靜謐,南越軍營之中的更漏聲猶如一道道沉重的暮鼓聲敲打在他的心頭,馬蹄急急,寒風清冷,他心底的那一抹溫熱被那輕而冷的雪光照著,明亮又刺目的擺在他的眼前,他深吸一口氣,抬頭之時一抹瑩潔的月光正覆在漆黑的天幕之中,他想,她是那耀眼的太陽,而他這一生,註定只能是這清冷孤月,洪荒無涯,終無並立之期。
林城城外的茫茫雪地之中,兩輛寬大精緻的馬車正緩而慢的行駛著,兩隻琉璃燈盞掛在馬車簾幕之上,幽幽的燈光映著那清亮的雪色,好似將周圍幾里都照亮了一般,車內兩隻暖爐烘烘燃燒著,地上鋪著白色的狐裘地毯,矮矮的塌幾之上正側倚著一人,墨法半綰,雙眸微閉,白到幾近透明的面容之上帶著幾分不正常的紅,與那殷紅的唇色相稱在一起,俊美的面容越發有幾分邪妄之意。
遠遠地有馬蹄聲傳來,趕車的慕言看了車簾一眼,“主子,有人來了。”
万俟宸緩緩睜開眼,打手撈過一邊的黑袍緩緩地套在了身上,不多時,那馬蹄聲走近,繼而停駐,聽到那一聲清亮的“三哥”,万俟宸的唇角緩緩地勾了勾。
馬車停駐,車簾一掀,一抹紅雲便閃了上來,洛然看著倚在榻上的男子將眉頭皺的緊緊的,“三哥,前一陣子出了些狀況,你又何必如此著急的要趕過來——”
万俟宸對上洛然擔心的眸子唇角微微一勾,轉而看向了他身後跟上來的銀色披風著身的洛蕭,四目相對,洛蕭朝著万俟宸微微頷首,万俟宸亦是點點頭,轉而又看向洛然,“沒有什麼大礙,我著急,自然就要早點趕過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