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堂把沈芸娘說的話一五一十全寫了下來,隨即抬頭看向韓雲平:“韓大人,麻煩你把設伏的前後經過也說出來,我好如實記下。”
“這都是沈芸娘胡說八道!”韓雲平語氣激動,極力否認,“本官根本不知道——”
“韓大人。”沈芸娘轉頭看他,表情不虞,“您忘了自己做過的事,也忘了自己說過的話?”
她的眼神裡明明白白透著威脅,看得韓雲平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他突然間反應過來,自己的父母家人還在沈芸娘手上……不,不是,在沈芸娘背後的那個人手上。
如果沈芸娘活不了,他的家人只怕都要被滅口。
可是如果他把罪名都推到四皇子身上,不就承認了這一切都是自己所為?
奉四皇子之命設陷阱截殺獨孤慶雲,還試圖引誘截殺長公主,身為從犯,他還有活路嗎?
萬一四皇子來個死不承認,他就會從從犯變成主犯……
“韓雲平。”慕蒼沉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若是不認,我只能讓季大人把你抓入大牢,嚴刑逼供了。”
韓雲平臉色驟變。
他跟季堂一向不對付,若是落到他手裡,只怕十層皮都不夠他剝。
韓雲平最終還是不敢賭慕蒼的話,這個人看起來就是個說一不二的人,身上有股子鐵血殺伐之氣,讓人心裡膽寒。
於是他終於妥協,把四皇子授意的計劃一五一十說了,並道:“獨孤慶雲本就與四皇子有過私交,竟心甘情願配合他的計劃,不惜折損自己的手下人……不過折損得並不多,比六百里加急情報上的人數要少得多。”
“獨孤慶雲親口說過,四皇子篤定兩位公主若出事,長公主一定會親自來查,因為她最近做的事情都是為女子請命,斷然容不得女子受辱。”
“獨孤慶雲說,只要長公主在這裡出事,四皇子擔保我無罪,待以後風頭一過,還會尋機封我為侯,我……我不敢違抗四皇子的吩咐,就照做了,這不是我的本意,絕非我的本意,真的,你們相信我!”
相不相信不要緊,季堂只管記錄口供,待供詞呈到皇上和皇后面前,他們自然會判斷他說的是真是假。
慕蒼接著問:“帶兵在赤藥谷設伏的人是你的堂弟韓雲朔?”
韓雲平臉色劇變,沒想到他連這個都知道了,“我……我……”
“是不是?!”
“是是!”韓雲平被嚇得膽寒,立即點頭若搗蒜,“是。”
“截殺長公主也打算用他的人?”
韓雲平如墜冰窖,只覺得自己此番怕是凶多吉少,絕望地點頭:“是。”
長達五頁的口供一點點寫完,季堂小心翼翼地把一張張紙墨晾乾摺疊起來。
慕蒼站起身:“季大人,把這二人押起來,帶去皇城問罪。”
“是,長公主駙馬爺。”
長公主駙馬爺?
韓雲平這是生平第一次聽到如此複雜的稱呼,先是愣了一愣,隨即震驚地看著慕蒼:“長……長公主駙馬爺?你……你你你是長公主的駙馬,穆國那位戰神九王爺?”
季堂喝道:“正是長公主駙馬,還不跪下參見?”
撲通一聲。
韓雲平跪了下來:“下官參見——”
慕蒼轉身走了出去,身姿頎長,漠然而疏離。
沈芸娘怔怔盯著慕蒼的背影。
原來如此。
她還在疑惑他們怎麼敗得如此之快,長公主人還沒來,案子就開始查了?
沒想到長公主駙馬竟已悄無聲息抵達豐鹿?
他什麼時候來的?
長公主何在?
不知何故,沈芸娘突然想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