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
凌凝已經去休息,晏璃一個人靠在內殿床頭,安靜地思索著自己跟慕蒼的關係。
窗外忽然一聲異響傳來,像是狂風吹動樹梢。
晏璃起身走過去,開啟雕窗,撲稜著巨大翅膀的白鷹抓著窗欞,把鉤子似的嘴巴伸了過來。
“餓了?”晏璃轉身給它拿了一些肉食,寵溺地拍了拍它的腦袋,然後才把信筒從它的腳上取下來。
拆開信看了看,晏璃轉身將之放進了香爐裡,看著火焰吞噬紙條,她轉頭摸著白鷹的腦袋,“最近有些事情需要你幫忙,別走太遠。”
白鷹腦袋蹭了蹭她的掌心,撲騰著幾下翅膀,轉身一飛沖天。
晏璃沉默地望著它的身影,一個人在窗前站了良久,窗外夜色漆黑,空氣靜謐,夜空中寥寥幾顆性子點綴著一輪殘月。
眼底劃過一抹幽深色澤,晏璃斂了斂眉眼,轉身回到內殿躺了下來。
翌日。
凌凝在太極殿跟皇后告辭,在晉國滿朝文武隆重的餞別宴中,率穆國使臣轉身走出大殿,踏上回程之路。
晏璃帶著護衛送她到了皇城外。
“一路順風。”晏璃從馬車上下來,鄭重送別凌凝,“有緣再會。”
凌凝頷首:“有緣再會。”
長長的使臣隊伍終於離開穆國,凌凝端坐在馬背上,身姿纖瘦挺拔,英氣十足,左右兩邊護衛開道,幾位文臣坐著馬車被護衛在中間,四輛馬車後面,兩排精銳護衛綿延而去。
晏璃沉默地望著隊伍漸行漸遠,清冷淡漠的眼底掠過一抹細微的波動。
終於只剩下她一個人。
如果在穆國的經歷只是她人生的一個插曲,那麼此時此刻,她大概算是與那段插曲徹底告一段落,接下來的時間裡,她將真正開始一段為了霸業籌謀佈局的任務。
至於是多久……
晏璃翻身上馬,往皇宮方向疾馳而去。
……
一路暢通無阻地回到宮中,晏璃直接去鳳儀宮見了姜儀。
姜儀正在批閱奏摺,見她進來,只稍稍抬頭看了一眼,便低下頭繼續看手上的奏摺:“近來宮中請求立儲的摺子越來越多,晏錚的呼聲最高,儼然成了儲君最佳人選。”
晏璃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了下來,對此並不意外。
“晏宸出了事,損失慘重,晏雲沒有一爭之力,晏錚和晏瑾又是一母同胞,晏錚已是優勢最大的皇子。”晏璃聲音平靜,“大臣們都是有想法的人,此時請求立晏錚做儲君,本就是最明智的一個選擇。”
這個時候選擇支援晏錚,既是大勢所趨,也相當於提前跟晏錚示好,以後新帝登基,自然會善待他們。
姜儀沒多評判,沉吟片刻:“晏宸被你得罪了一個徹底,想來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暫時還沒想過要做什麼。”晏璃語氣淡淡,“剛來到晉國,對很多事情需要做一個瞭解,暫時就制定什麼計劃為時過早,我不介意做一個被動反擊的人。”
晏宸恨她,自然會有所行動。
晏錚忌憚她,也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何況晉國是他們的地盤,他們會認為自己佔據絕對的優勢,對付一個穆國來的小公主輕而易舉。
晏璃等著接招便是。
“我把這些摺子批完,帶你去見見皇上吧。”姜儀說道,“你若不想叫他父皇,就不用叫,只當他是個陌生人即可。”
晏璃沒說話。
事實上,文帝對她來說確實是個陌生人。
他們從未見過面也未曾說過話,一點感情都沒有,不是陌生人是什麼?
雖晏璃一直知道文帝龍體欠安,卻不知道他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