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宸輕輕閉了閉眼,轉身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我先去太醫院一趟,帶點補品去探望榮將軍的傷勢。”
小廝有些擔心:“榮將軍剛被皇后罰過,這個節骨眼上二殿下不用避嫌嗎?外面人多眼雜……”
“有什麼可避嫌的?”晏宸冷冷說道,“越是人多眼雜,就越不需要避嫌,本王現在還有什麼可失去的嗎?”
他跟榮家關係好又不是一天兩天,滿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刻意避嫌只會讓人覺得他薄情寡義,就算以後還有翻身的一天,跟著他的人也會心有顧慮。
所以沒什麼好避嫌的,一切都為了拉攏人心而已。
然而即便這麼想著,在去往太醫院的路上,晏宸依然體會到了一無所有的絕望心情。
心灰意冷,恨意刺骨。
延陵康家沒了,榮將軍府沒了,他這個二殿下現在就只剩下一個掛名的皇子頭銜……不,應該說是剛封的親王頭銜。
光禿禿的親王爵,除了一座王府和該有的僕人之外,其他什麼都沒有。
搬出宮之後,他要靠著僅有的那點親王俸祿過日子。
沒了延陵康家做後盾,他連用銀子都不可能再像以前那麼無所顧忌,更別提招兵買馬,培養勢力。
朝中籠絡官員,培養人手,哪一樣不要銀子?
晏宸心裡冷笑。
皇后為了她的女兒,可真是用心良苦。
如今失去了榮家,失去了兵權,他更是連話語權都沒了,滿京城的皇族貴胄,誰還會把他放在眼裡?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殿下覺得榮家能保住嗎?”身旁小廝憂心忡忡地開口,“齊家被抄家,外面很多人都說會牽連到大殿下,如今榮家又出了事,殿下您還是應該謹慎一點為好。”
晏宸臉色微變,不自覺地停下腳步。
小廝跟著停下,低頭說道:“以後能不能東山再起這是個未知數,但眼下保命最重要,小人覺得殿下還是避嫌一下比較好。”
晏宸臉色難看,冷冷地盯著他:“你也認為我已經一敗塗地了?”
“小人不敢!”小廝嚇得立即跪下,“小人絕不是這個意思,請二殿下明察!”
晏宸皺眉,下意識地轉頭四望:“起來。”
“是。”
“我跟大哥不同,齊家跟榮家也不一樣。”晏宸這般說著,卻轉身離開,顯然放棄了去太醫院的打算,“齊傢俬造假玉璽,這是誅九族的大罪,誰都救不了他們。”
榮家充其量也就是態度上的問題,張狂跋扈,御前大不敬,還不至於落得跟齊家一樣的下場。
不過小廝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晏宸。
榮家眼下雖罪不至死,可若是以後不知收斂,死不死還不是皇后一句話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