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出了京,眼下雖有所得,但證據還不足,所以預備好好想想再去報張線此時仔仔細細唸了幾遍通濟倉,他突然調轉馬頭過去,又打量了一眼那人,這才做了決定。
“去個。人請大夫,我們回揚州衚衕。”
待到回了地頭,大夫還沒請來,那燒已經得糊塗了的老五卻是說起了胡話。儘管那些話沒頭沒腦,但一大早正是打張家灣碼頭過來的胡七已經是明白了七八分,原本就肅然的臉更是緊緊繃在了一塊。
“你們留下好好看著人,要是大夫來了,告訴他不管怎樣,一定要保住他的命!”
莫非真是有人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家門變 第八百四十五章雪後汙泥現
的大雪後,京師的天上終幹又迎來了晴下雪川,積雪天更冷,而那飄下來時瞅著潔白無瑕的雪花,在陽光照射下終於視去了光潔的外表,和滿大街的塵土煤渣亂七八糟的雜物混在一起,被一雙雙或高貴或卑賤的腳踩過。於是再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本色來。
只雪是停了,卻仍有不少耽誤的事情需耍料理善後,比如說東城的民宅塌了,又比如說城隆廟避雪的路人凍死了,再比如說年下京營京衛又是照例要餉,各級官員的俸祿也到了耍核的時候”又不是災年荒年。官府雖然沒有一定要修房子設粥鋪的義務,但卻有維持一個好年節的責任。於是,戶部裡頭那些老書吏的算盤打得啪啪響,其餘各衙門在處理日常事務之餘,少不得也在盤算著今年的俸祿拿到手該怎麼過年。
天下還算太平,戶部國庫這兩年豐盈了許多,料想應該不會再把蘇木胡抓拿出來折色了,雖說折鈔多少前些日子還在扯皮,但天子從夫寧已經了上諭,一切暫時照舊。也就是說,哪怕不能如內閣杜閣老的意思新增一些,也不會如禮部尚書胡淡所請的那樣減去二十貫,至少和往年持平,這個年也能過得。
京師大,居不易,不僅僅是小民百姓居不易,家境貧寒的京官也同樣是如此。
能不計較俸祿而維持體面的,僅僅是一小撮人而毛
而這會兒雖還是一大清早,屬於這一小撮人中的某一個,正坐在屋子裡對著一樣東西大皺眉頭。良久。他的目光才從東西上移了開來,轉向了面前一個肅手站著的人。緊跟著,他就站起身來,一手拿起那張薄薄的紙從桌子後頭繞了出來,又輕輕用手指彈了彈這張東西。
“這一次,你都查仔細了?。
“是,大人。卑職原本只是得了內線的暗報,但他經手的事情有限。不過是知道一個大概,但回來的路上正好又遇到了這個剛剛在通濟倉裝過糧食的苦力。兩相印證,這事情至少有九成。卑職也萬不敢再犯前一次的差錯。”
“也罷,你回擊之後先派人好好醫治通濟倉跑出來的那個人。只不過,我不能就這麼拿你的訊息往上送,回頭我確認過之後就打人去你那裡,你就把這苦力的訊息送到錦衣衛去,自然就有了奸的功勞,至於其餘的就讓給別人好了,全攬在身上畢竟有害無利。對了,別忘了盡心醫治那人,你先去吧。”
胡七答應一聲就出了門去,而張越看到那厚厚的門簾放下,心裡忍不住直嘆氣。積弊積弊,要緊的是積。而究竟是什麼弊反倒是不那麼要緊了。長年累月堆積下來,很多事情就猶如一個火藥桶,一點就炸。若不是藉著更大的名分,引爆火藥桶而不傷身卻難。就好比之前清查冒名頂替的世襲軍官,以及武選舞弊,由頭找準了,事情就好辦許多。
也幸好,如今只是開國六十餘年,要再過一個六十年,景況就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了。話說回來。若真是棉甲,他不但得先到武庫司一趟查問清楚,也不能全等著錦衣衛去揭蓋子要是揭到最後卻歸在了武庫司頭上,那就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去了一趟武庫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