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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放眼當今朝堂,除了她——當今阮相的女兒,還有誰能夠當此高位?就是當年的段青鸞……若非她的扶持,又豈能成為他的妻子?世事弄人,如今他的妻子,將是她。
——是她。
這個事實讓她心底一沉,腳下隨著魏塵奕的步伐卻並沒有停滯,她昂首,享受這一刻能夠站在他身邊的高高在上,這裡沒有能夠懂她的人,若是譚千奉在,必然能看出她這般驕傲自負的腔勢,不過是在給自己破滅前的最後一絲獎賞,她越是表現出享受這樣身份地位的模樣,越是能夠迷惑她身邊的人,若是相信她心甘情願臣服於他給的權勢地位和虛情假意,她才更能夠全身而退。
她現在竭力能做的,就只有這個。
她挺直了腰走的時候,一邊打量今天花宴上出席的人,說是花宴,其實也不過是皇室中人聚會而已,侯太后不在,恐是身體並不適合出席這類場合,她注意到,在座除了妃嬪就唯有膺陽王這一個皇室中人。說起來魏國皇嗣單薄,先帝只有膺陽王這一個兄弟,而魏塵奕的兩個姐姐早已嫁了出去,本來還有四皇子魏君奕,只不過,如今他……是燕國的人。
魏塵奕牽著阮妗華坐下的時候,也讓眾妃免禮坐下,身邊李賀尖利的嗓音就響起,宣佈花宴開始。
魏塵奕的那些妃嬪她並沒有關注,面對那些面上的喜笑盈盈,她只是象徵性地微抿了幾口酒,算是回禮,到了膺陽王的時候,她才神色有了一些專注,她記得,當初在胭紅閣裡第一次見到葉君垣的時候,他就跟這個叔父在一起,似乎這個不問朝事的王爺,是偏向葉君垣那一邊的。
膺陽王爺一向是個明哲保身的人,當年先帝帝位之爭,只有他安然活到了現在,上輩子她協同魏塵奕處理朝事的時候亦是很少見到他,他只會出席宮中宴席和祭典,僅有的兩個兒子,似乎也是不學無術之人,雖不見得仗著身份橫行霸道魚肉百姓,但是花天酒地揮金如土卻是不少,早有些許風流史在坊間流傳,香豔至極。
此刻的膺陽王長鬚及胸,面上帶著慈愛的笑意,舉杯向魏塵奕敬酒,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一杯酒飲下,他拂鬚長嘆:“聖上親政幾載,如今得妻如斯,當是魏國百姓之福,喜哉喜哉啊!”
魏塵奕隨之微笑:“皇叔操心了,朕年歲已到,再不娶妻,豈是不孝?這皇后一職,可是比朝中重臣還要重要,朕可不敢隨意敷衍掉。”他說到這裡,轉頭看了眼阮妗華,側頭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什麼,然後迎上她清亮透徹的眼眸,抿唇笑而不語。
她從這笑意裡看出幾分逗弄的惡意,他這話說的,聽來順耳,實則卻是貶了她,彷彿在說他需要個皇后,她阮妗華不過恰好撞上而已,他在她耳邊說的話,是讓她對膺陽王有所回應,而不是這般木訥地坐著,真像個道具一般。
以阮妗華的心性,他話中是否摻雜了惡意,於她,皆是無可無不可的事,但此刻花宴之上,在座的除了皇親貴戚,就是那些要麼等著看她笑話,要麼冷眼而觀的後宮中人,示弱,這不是她會做的事。
下一刻,魏塵奕剛轉過頭去,阮妗華就撲哧一聲掩唇笑了,她並非一聲而止,而是半垂著頭,側歪向魏塵奕肩頭,似是笑而難止,沒有人打斷她,包括魏塵奕,她就這般笑了好半天,最後終於停了下來,這才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陛下痴了,這話說的,彷彿臣妾多麼重要似的,何況臣妾一女流,豈敢於朝中眾大臣相提並論。”她話說得輕飄飄毫無著力強調之處,只讓人聽出她與魏塵奕之間的親暱,似乎遠勝於名分之流。
這一句,被有心人聽去,卻是變了臉色。
恰在這時,有人通傳:“段太傅到——”
阮妗華抬起頭,隔著重重桐花樹和眾人望去,看見遠遠走來的德高望重的段太傅,以及……跟在他身後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