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在後世人眼中,寒耀君這種性子是過於正直,不懂變通,如同傻子般堅守著那點叫人覺得可笑的風骨。
然,每個人的性子不同,側重點亦不同。
無論是什麼時代,一個人若是連底線與風骨都沒了,這人也很難贏得他人發自內心的尊重與敬仰。
寒子鈺還想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可當他再次對上寒耀君的眼睛時,看到對方眼底的堅持與沉重。
便知,自己即使是磨破嘴皮子,也勸說不動他的。
“別想著打暈我。”寒耀君先一步預料到了寒子鈺的動作,眼疾手快的閃身躲開。
冒著風險以下犯上的寒子鈺失了先機,本能的想跪下請罪。
嘴裡下意識的說著,“屬下冒犯,還請將軍降罪。”
寒耀君卻抬手再次阻攔住了他的動作,好笑又無奈。
他嘴上說著冒犯,請自己降罪,但絲毫不影響他企圖打暈自己的念頭依然還存在。
換做其他人,可能就要多想多疑了,然寒耀君不會。
就像周藝宸對楚其白有著絕對的信任,他對寒子鈺亦是如此。
“我知你對我們寒家忠心耿耿,對我更是如此。”
寒子鈺緊緊抿著唇,受了傷又沒休息好的他,唇色發白,抿成一條直線。
他不在意少將軍如何看待自己,即便是誤會也沒關係。
只是他從小就被寒家收養,是寒家給了他第二次生命,作為“寒家人”,他自是要為少將軍著想。
寒耀君眼眸深沉,雙手負立在背後,此刻他好似與黑夜融為一體,孤寂又獨立於天地。
任何人看了此時的他,都不會懷疑他的錚錚傲骨。
“但我不僅是寒家人,還是西安城的主將,主將臨陣脫逃,只顧自己的生死,便是活了下來,往後我也要活在無盡的悔恨中。”
作為主將,將自己計程車兵丟棄在戰場上,棄甲而逃。
即便寒耀君不在意其他人的唾棄,往後,數年裡,他依舊逃不過自己內心的審判。
寒子鈺被寒耀君這番話說得心頭一震。
他之所以願意跟隨少將軍左右,就是因為敬佩少將軍的風骨。
未曾想到有朝一日,少將軍的風骨讓他又敬又無奈。
“屬下願與將軍同生死,共進退。”
寒子鈺無法成功勸說寒耀君離開,也沒能偷襲成功,只能退而求其次。
寒耀君聞言,拍了拍寒子鈺的肩膀,轉身就投入了戰鬥,不再與寒子鈺磨嘴皮子了。
“守住城門,決不能放一人進城,讓他們傷到無辜百姓。”
“是。”
——
此刻咸陽城外打探完訊息的幾人早就原路返回,回到了賑災隊伍裡。
袁將軍聽了自己派出去打探情況的幾人彙報完,眉頭緊蹙,“城門並無異常?”
雲紀佑神情冷靜,聞言,並無明顯異常神色變化。
一身錦服的他,看上去絲毫也不像是官員,更像是世家子弟,自有風華氣度,未曾沾染分毫官場的複雜氣息。
雲紀佑腰間繫著一塊青玉玉佩,只要是世家子弟出身,即便是武將,亦會在腰間佩戴一塊玉佩。
佩戴玉佩的由來,是世家對家中子弟的規矩要求。
其意思就是用玉佩作為約束,用來時刻提醒自己,要溫潤內斂,不可張揚,不輕浮。
一開始這規矩只是針對書香門第的子弟,後來久了,這規矩傳開,不再拘束於書香門第,而是京中大部分世家子弟,無論門第高低。
雲紀佑摸了摸自己玉佩上背面刻的子書二字。
背面是他的字,正面則是精心雕刻的圖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