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蘇副總兵帶著我們已經算過了。」董天章說道。
礦山的收益,取決於礦藏的儲量、礦石品位、開採難度、運輸成本等等,不掌握這些資訊,就根本不可能計算一個礦山能夠有多少收益。蘇昊對於自己標出來的這些礦點都有深入的瞭解,各種資料雖然不能說是倒背如流,應付一些普通的成本收益估算,還是足夠的。
在董天章和楊來禎離開寧夏之前,蘇昊已經和他們一道對礦山的收益進行了測算。粗略算下來,即使這些礦山只能順利地開採一半,一年的收益就在20萬兩白銀以上。而如果能夠在一些礦區對礦產品進行深加工,再把產品賣給草原上的酋長們,收益還能夠進一步提高。
董天章把這個計算結果向周惟安和莊彌高做了匯報,二人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莊彌高看了周惟安一眼,說道:「周侍郎,這事值得幹啊!」
「哈哈,周某也有此意。」周惟安說道,「莊侯爺,你覺得咱們應當先找誰呢?」
「來,咱們合計合計。」莊彌高說道。
當天晚上,周惟安和莊彌高各自在自己府上擺下酒宴,京城的許多官員都接到了邀請,前來赴宴。赴宴這種事情,原本也是不需要問什麼理由的,越是師出無名的宴席,最終越能夠給人以驚喜,這一點久在官場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外人無從知道在周府和莊府的酒宴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當客人們酒足菜飽地離開時,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些激動和興奮的神色。他們中間的一些人,在離開主人家之後,並沒有急著回自己的家,而是又匆匆地奔向了平日與自己關係不錯的其他官員家裡,把剛剛得到的訊息傳遞過去。
為大小官員服務的那些掮客也突然忙碌了起來,他們被各自的東家緊急召見,隨後又開始調兵遣將。從京城通往寧夏邊城的道路上,一批批的商隊急如星火地向前趕路,大家在驛館或者客棧中相遇的時候,都沒有什麼詫異之色,而是互相交流著心照不宣的眼神,眼神裡只有三個字:你懂的。
程棟對於京城裡湧動的這股暗流渾然不覺,他在自己租住的宅子裡貓了好幾天,寫了一份長長的奏摺,引經據典,批駁關於出兵草原的議案。寫到動情之處,他自己都被自己給感動了,覺得簡直就化身成了一隻夜半啼血的杜鵑,在不屈不撓地呼喚著春天。
奏摺寫完,程棟反覆潤色,又細細謄正了一遍,然後便躊躇滿志地帶著它上朝去了。經過幾天的醞釀,今天朝會上又將討論蕭如燻的提案,程棟相信,自己一定能夠把這個提案給批判得體無完膚,並在眾臣面前大大地顯露一把身手。
「眾位愛卿,有關蕭如燻提出的出兵草原追剿哱拜餘黨一事,眾位也商議了好幾天了吧?今天大家暢所欲言,一塊說說吧。」萬曆坐在龍椅上,對眾人說道。
「臣……」程棟向前跨出一步,打算發言。
「臣有本要奏!」沒等程棟說出第二個字,周惟安就大聲地把他給打斷了。
萬曆向周惟安一指,說道:「周愛卿請講。」
程棟剛邁出去半步的腳只好又收回來了,周惟安的官比他要大得多,資歷更是沒說的,程棟沒有和他爭奪話筒的權力。
周惟安可沒去想程棟在琢磨什麼,一個小小的七品監察御史,還不值得一個吏部侍郎去關注。他走出隊伍,來到萬曆面前,掏出一份奏摺,便呱啦呱啦地說開了:「臣以為,蕭總兵所提兵出草原一事,堪稱曠世之壯舉。此舉若能奏效,蕭總兵之功績,可比漢世之衛青、大唐之李靖……」
不會吧?程棟聽著周惟安滔滔不絕的發言,有一種懷疑自己正在做夢的感覺。他記得幾天前周惟安好像是反對出兵這件事的吧,怎麼一轉身,就成了力挺蕭如燻的主力了?好吧,就算你的想法變了,你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