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著工部在京師城東灞水河邊建法能寺一座以為此子祈福,此批覆一出,京師為之一震——按唐制,親王之世子年滿十六後可封二字王,待親王逝後,其世子可承襲為一字王,可現如今李貞之長子尚未滿月就實封為淮南王,實是前所未有之榮耀,朝野自是為之頗多揣測,不過大體上都認定聖上此舉乃是酬越王拓地之功罷,並無更深之用意在內,畢竟先前聖上迫於朝議,未曾對越王平安西之功進行實質性的封賞,此舉不過是補償性質罷了,朝野間雖頗多議論,卻很快便平息了下來,無他,此際京師各方勢力的注意力全被中書令蕭瑀那道請求太子就位的奏摺所吸引,畢竟太子一事才是關係到朝局變動的關鍵事情,相形之下,李貞之長子的格外封賞也就不足道哉了。
蕭瑀奏章一上,各方勢力於震驚之餘,全都忙著就此事進行協調,京師中風雲變幻,各方密議不止,卻殊無定論,除寥寥十數名大臣上本附和之外,餘者皆保持沉默,而宮中依舊平靜,未曾見聖上對此事有何評述,各方勢力摸不著頭腦之餘,行動上便更是謹慎了起來,除了加緊聯絡己方人馬之外,絲毫也不敢有異動,京師中呈現出一派詭異的平靜,當然,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那種平靜罷了,誰也不清楚這場大風暴會厲害到何等程度,只能是各自小心地提防著,可就在這等詭異的平靜中,太子李治的行動卻格外地引人矚目——自三月初七早朝一散之後,太子李治並沒有立刻藉著蕭瑀上奏本的新鮮熱乎勁去聯絡東宮屬官,甚至不曾召請上了本章的蕭瑀進宮面談,就跟無事人一般,可就在朝臣們以為李治膽怯無行動能力之際,輕車簡從的李治卻出現在了司徒長孫無忌的府門外。
“老臣叩見殿下。”原本正與訪客笑談的長孫無忌聽得下人傳訊說是太子已到了自家府門外,立時嚇了一大跳,連身上的便裝都來不及換,便迎到了大門外,一見到正站在金軺車(唐制中天子、太子出行的專用馬車,赤質,金飾末,重較,箱畫苣文鳥獸)含笑而立的李治,忙疾步走上前去,雙膝一彎,便要大禮參拜。
“舅父不可如此,這是要折殺甥兒麼?”李治不肯受了長孫無忌的大禮,忙搶上前去,雙手扶住長孫無忌的雙臂,很是客氣地說道。
“殿下乃萬乘之軀,老臣不敢廢禮。”長孫無忌胖臉上沒有絲毫受寵若驚的樣子,很是平淡地回了一句,不顧李治的攙扶,到了底兒還是跪在了地上,李治本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傢伙,哪能撐得住長孫無忌那胖大的身軀,也只好尷尬地受了長孫無忌的大禮,待得長孫無忌磕了個頭,這才苦笑著說道:“舅父快快請起,甥兒冒昧來訪,還請舅父見諒則個。”
長孫無忌多精明的一個人,哪會猜不出李治此時來自己府上的目的何在,按他的本心,實是不想參與到此事中去,儘管李治是他一手推出的太子,可長孫無忌卻明白李治根本就得不到李世民的寵信,左右不過是個過渡性人物罷了,從長孫世家的長久來看,與早晚要被廢的太子多加往來,實是不智之舉,這些天來,長孫無忌正琢磨著要跟魏王那頭拉上關係,以確保魏王能最終勝出,這也正是當日早朝時長孫無忌會出言指點蘇勖的根由所在,對於李治的來訪,長孫無忌實在是不怎麼待見,可李治好歹是名義上的太子,又是自個兒的親外甥,再怎麼不待見,長孫無忌也無法拒之門外,這會兒見李治如此客套,長孫無忌更是坐實了心中的定見,知曉李治一準是為了就太子之位而來的,心中暗自提防之餘,臉上卻是堆滿了笑地道:“太子殿下撥冗前來敝府,老臣感激不盡,殿下您裡面請。”
見長孫無忌沒讓自個兒吃閉門羹,李治暗自鬆了口氣,笑容滿面地一擺手道:“舅父您先請。”長孫無忌笑了笑,也沒再多客套,擺了下手,走在路旁,微側著身子在前頭領路,將李治迎進了二門廳堂,又將李治安排在大位上坐定,自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