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位置上坐下,他就在我斜對面的走道上盯著我,其他人都從他身體裡穿過。我剛聽見廣播說“請繫好安全帶”,下一句就是,“我們已到達xx市,外面的溫度是……”所有人原本都在走道上忙著放行禮,現在保持同一個姿勢把上一秒他們還試圖往架子上放的東西取下來。我拖了自己的箱子就走。這次我走得更快,他變得也更快,我一腳踏出登機口,就站在了計程車前,往前走一步,直接就到我家門口了。我回頭瞪他一眼,轉身走了。
他跟了幾步,“你去哪裡?”
我不說話。老頭住院了,我回家也沒人。
我剛想完,下一秒我就站在我爸的病房外面。裡面亮著一盞小檯燈,昏黃的燈光下,老頭睡著了。老太太開門出來看到我,愣了一下,像個小女生一樣撲到我懷裡哭了起來。心疼死我了。她哭完了,站起來抹抹眼睛,問我怎麼來得那麼快,又問我吃沒吃晚飯,我說沒事兒,她眼睛一眨,瞟到我室友那兒。“這小哥誰啊?你同學啊?”
我煩死他了:“我不認識他。”
誰想到我室友上前一步就說,“我是葉宵男朋友,我們已經結婚了。”
媽逼啊!
你現在知道你是我男朋友了,你他媽把你老丈人搞死的時候知道你是我男朋友麼!還有我媽年紀大了你曉得麼,你突然跟她說她兒子有了個男朋友那豈不是逼死她!你這是要弄死我爹弄死我媽的節奏!怎麼,我是孤兒,你進門沒有公公伺候沒有婆婆擠兌,特別舒心是吧?!
誰知道我媽誒了一聲:“婚都結了,那就不叫男朋友了。”
我趕緊攙起老太太,成天看歐巴都看糊塗了,這重點抓的。
我讓她先回家睡覺,問了下醫生我爸的病情,然後搬著小床去守夜。
我剛走到病房門口,就看到我室友陰魂不散地杵在那裡,盯著我。我不要理睬他,低著他想繞過他進門,他擋著不讓。我走左邊他擋左邊,我走右邊他擋右邊。我煩他了,“你幹嘛。”
他低下頭,碰了碰我的前額,“我不要和你吵架。”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就哭了起來。“我也不要和你吵,你最討厭了,沒話跟你說。”
我室友低喊一句“不要啊”,拽住我的手,“和我說話吧。”
“我不。”我一想到我爸就咬牙切齒,“姓柳的!你欺負人!以前我們沒好上的時候你不是這樣子的,成天花前月下送鴨血粉絲湯!人一到手你就翻臉比翻書還快了,你還敢動我爸!人世間不是一切都可以做交易的,你太可恥了!”
我室友呆呆地張了張嘴,然後眼睛黯了下來。“人情世故,我不懂。我知道你會生氣,你會為了你父親答應我的要求,可是我不知道你會傷心,傷心得都不肯認我了。”
頓了頓又說,“我給你買鴨血粉絲湯。”
“我不要吃!”
他又期期艾艾地碰了碰我的小手指,“我只是想跟你有孩子。我沒有要害你。我怎麼會害你呢,你是我最心疼的小朋友。我只是覺得,我們該有孩子了。”
我有點懵。
這件事情我從一開始就覺得是個陰謀。他居然假扮任興把我那什麼,事後又堅決不承認,實在太居心叵測,所以盧道石也好我也好,一直覺得他大概是想從這個繁殖當中獲得什麼好處。結果這傻逼居然說只是覺得,啊,我們都大齡男青年了,趕緊生一堆吧。
那我就問他了呀:“你扮成任興幹嘛?”
他可委屈:“我說過了呀,我覺得你好像比較喜歡那種長相。”
“神經病啊!那你辦完事兒那天為什麼躲?後來問你為什麼不早說?”
我室友一米八七的漢子低著頭:“我沒躲啊,你來衛生間找我,我還很歡喜地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