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在廳中……」
明琬轉身就要進屋, 卻被聞致一把拉住。
「你……放開!」他的力氣很大,明琬甩開聞致的手,彷彿被燙到似的連連後退兩步, 揉了揉發麻的手腕。
「我勸你此時不要進去, 我爹在和你爹議事。」聞致道。
「議事?」
「婚事。」
明琬腦中轟的一聲,狐疑道:「你不會真的要以身相許吧?」
「說話注意點,難道我願意?」聞致皺起眉, 微抬下頜看人的樣子高傲至極,「你該慶幸聞家家教甚嚴,否則以你的身份,便是捨身救上十回也看不上你。」
不過順手照顧了他一晚,怎麼還和家教扯上關係了?真真是越發不可理喻!
「好大的臉,你這樣的人我救一次就夠了,還十回?」明琬氣極反笑,叉著腰不甘示弱道,「剩下的九回你就自己掙扎去吧!」
「你!」
「大夫?明大夫在家嗎?求求救救我的孩兒!」門外忽的傳來一個漢子焦急的聲音,打斷了明琬與聞致的爭吵。
明宅除了侍婢青杏和一個雜役小廝外,並無其他下人。明琬見明承遠還在屋中敘談,不敢耽擱病人,便瞪了聞致一眼,又繞開那滿院堆積的箱篋跑了出去。
門外抱著孩子的夫妻乃是近鄰,平日抬頭不見低頭見,見到明琬出來,他們如見救星,霎時聲淚俱下:「小明大夫!救救我兒!」說罷,夫妻二人齊齊下跪。
「快起來,不必如此!」明琬忙扶起他們,蹲身瞧了瞧他們懷中那個周歲大的孩子,只見小孩兒面色發青,嘴唇紺紫,眼睛已是翻白,呼吸十分困難。她問道,「是異物嗆著了?他吃了什麼東西?」
「就剛剛……我給他爹炒了花生下酒,就擱在桌子上,這小子偷吃被我發現,驚嚇之中給嗆著了!」婦人抹著淚,又倒提起孩子,倒豆子似的試圖將孩子喉嚨中的那顆花生倒出來。
「不能這樣亂來!」明琬抱過孩子,屈腿坐在門口的石階上,將孩子面朝下擱在腿上,膝蓋頂著孩子的胸腹不斷拍打孩子的後背。
那顆花生卡得極為刁鑽,孩子發出嘶鳴的咳嗽聲,但沒咳出來,再這樣下去後果不堪設想。正此時,身後一隻手伸來,自上而下在孩子的後背處一拍,一聲悶響過後,孩子猝然咳出一粒帶血的花生,而後哇的尖聲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這下沒事了!」明琬將小孩兒還給夫妻倆,對方千恩萬謝,將帶來的一籃子雞蛋擱在地上,抱著孩子走了。
明琬鬆了一口氣,回過頭看了滿臉清冷的聞致一眼,大方道:「剛剛,多謝你。」
「你力氣太弱了。」聞致一句話擊破了明琬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好感。
他冷冷環顧四周一眼,似是對明宅所處的環境頗為不滿,「住在鬧市之中,性子也會跟著變得粗野。以後你入了聞家,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絕不可再這般拋頭露面,尤其是接觸男子。」
他乜了明琬一眼,似是權衡什麼,很勉強的語氣:「否則,莫怪我不念舊情,休妻另娶。」
這都哪跟哪兒?「舊情」是指什麼?獵場裡的冷言威脅,還是雨夜中藥後的三盆冷水?
「你真是莫名其妙!以身報恩這種事,還講究強買強賣的嗎?」明琬惱了他一眼,簡直沒法溝通。
明承遠正好和一對中年夫妻一前一後出來,男的高大威儀,女的溫柔婉約,明琬幾乎一眼就認出了這兩人便是宣平侯夫婦——畢竟聞致的臉擺在眼前,簡直是宣平侯夫婦的糅合版,既有著宣平侯的高大冷峻,又繼承了侯夫人容貌的出色精緻。
「爹,娘,明公。」聞致像是收斂起爪牙的貓,做出一副與剛才截然不同的內斂謙遜來,朝三位長輩行禮,彷彿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