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糯米糰果然大受歡迎,連一向不好吃這類食物的梁寧都吃了一碗,還叫人把多出來沒煮的都凍上,留著給他當夜宵。
主座上,除了種敏安兒跟林嬤嬤姚嬤嬤她們單開了席,連白鶴都被墨菲喚上了桌。
梁繼只是笑看著,任墨菲不懷好意地灌墨青的酒。他倒是對蔡淔多注意些,時時地勸他多進些清淡的菜色。
梁寧似與蔡湘一見鍾情……一見如故,大概這麼秀氣的男孩子,他也覺得好奇,比荀玉還文質彬彬,跟他娘有一拼地拼命給蔡湘夾菜。若不是墨菲嚴令他不許喝酒,怕是連酒都不會放過。
梁寧這小子,一喝好了就拉人比武,比沒喝時還磨人。
才回家沒多久的張昭,二天前又殺來了,大有一住不回頭的架勢。好在墨菲也不是那封建的娘,女兒喜歡,她便也不反對,只要別太早那個啥了,啥都好說。
張昭有些不是心思了,小舅子這是……叛變了?瞧他那樣兒,當初對自己可是橫眉冷對的,哪有這麼殷切過?自己費了多少心思才把這個難纏的小舅子哄得樂呵了,突然來了個窮小子就把他所有的付出都毀了?
墨菲雖然灌墨青不少酒,但也給他夾了不少愛吃的菜,逼著吃下肚。“這麼多年了,這酒量咋還沒練出來呀?”墨菲又給他倒了一杯,“你也跟白叔來一個,怎麼著,也算人家徒弟吧?都說父母在,不遠遊,你雖父母不在了,可師傅還在呀?現在還給你娶了師孃,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居然還敢這麼久不回家?該不該打?欠不欠揍?白叔,喝趴下他!”……
蔡湘看著這位不男不女的……彪悍如斯的……戳著義父的頭,覺得自己的額頭也疼了起來,不由嘆口氣。
梁寧正夾個雞腿遞過去,看了個正著,“湘兒,怎麼了?”
蔡湘這回在心底重重地嘆了一下,才搖頭道:“沒事兒,……在下比你年長三歲,如此稱呼實在不妥。不願喚一聲蔡兄,便直呼我蔡湘就好。”
梁寧點了下頭,“知道了,湘兒。”
蔡湘再次哀嘆,義父,這是狼窩還是虎穴呀?怪不得你一走就這些年,真的是……很難適應呀。
蔡淔一直神色淡淡的,倒有幾分肖似以前的墨菲,也似乎沒覺察到身邊兒子的窘境。他瞥眼已經玉面緋紅的墨青,到底不忍,“久聞墨爺的大名,今日終於得償一見……墨爺,在下也敬你一杯,多謝收留。”
墨菲的身邊是梁繼,梁繼的身邊便是蔡淔,而墨青坐在墨菲的另一邊,總之他們坐得不是很規範。但誰在乎呢?
墨菲是越喝眼越亮的,扭頭看了看蔡淔,“蔡先生的身體,喝酒不要緊嗎?”
“淺斟幾杯無妨。”蔡淔含笑。若不是聽到青說他主子是令西夏將士聽了便膽顫的墨爺,他想,他決不會同意跟來的,即便……那是青一直想回而不敢回,在心裡惦記多年的地方。沒想到第一眼竟把自己嚇了一跳,如此跳脫的墨爺,如此率真卻矛盾得和諧的墨爺,如此雌雄莫辨的墨爺,令青輾轉難眠的墨爺……竟是這樣的?果然不如眼見為實,這震撼,還真是有力得很。
“既如此,那就幹了。”墨菲與他一碰杯,一仰脖就倒進嘴裡,然後雙眼瓦亮地盯著蔡淔。
蔡淔心底苦笑,放在全盛之時的自己,怕也不敵這位的酒量。他溫雅地飲盡杯中酒,才將杯子放下,墨菲就已經提著酒壺,拄著梁繼的大腿給他滿上了。
他瞥了一眼含笑如故的梁繼,覺得這人才是難纏的,也難怪青會傷情遠走……
“這一杯,是我敬先生的。”墨菲正色道,“我家阿青承蒙先生的關照,好胳臂好腿兒地回來了,定與先生的勸說分不開。先生只管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阿青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啥也不說了,都在酒裡。”說罷,又一口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