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會有西方意義的白領吧?”
其次,對傳統的社會架構而言,“白領”這個人群成了一種有力的顛覆,一種
不安的挑釁。因為就在不久前,我們社會中的人群在總體上還被劃分為“工人階級”、
“知識階層”等等不同的群體,在這樣的劃分中,社會的結構獲得了穩定,社會的
意識形態獲得了它的所指物件。然而“白領”的出現將這樣的劃分作了徹底的改變,
它瓦解了原先穩定的社會結構,它也使原先的社會意識形態失去了它的部分所指對
象,處於一種“懸置”的狀態。
再其次,舊日的社會文化也由於“白領”的產生而無法保持它的固定面貌。人
們不是熟悉著以孔盅、老莊為代表的傳統文化嗎?他們不也熟悉著一度曾是“洪水
猛獸”的西方文化嗎?他們還熟悉著唯我獨尊的精英義化,激越、強悍的叛逆文化
以及纏綿、柔婉的流行文化,而今,在這塊文化拼圖板上出現了鮮為人知的“白領
文化”,它不僅分裂了既成的文化圖景,它還帶來了令舊日文化深感不倫不類的有
關“品位”、“情調”、“歐陸風情”等等的學說,使舊日文化為之瞠目結舌、啞
口無言。
壓抑於是就變得十分自然和必要,在其時的社會背景中,“白領”這個新人群
只能以十分可疑的面目側身於社會主流位置的一邊,雖說在非主流圈子中她相當活
躍,在民間社會中她引領著時代的風尚和時髦,但在主流的媒介上你看不見有關這
個人群的點滴報道,而在社會的發言臺上你也不會聽見有關這個人群的任何聲音。
這一切將結束於何時?我們不能貿然斷定,否則我們不是過於自信便是過於狂
妄。但有一個年份對這一切來說是相當重要的:1997。種種的細節都表明,正是在
這個年份,曾被社會架構、社會文化和社會主要人群所不屑的“白領”登堂入室,
開始由邊緣而走向主流。
具體而言,曾經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被社會和人們冷落的一些精品雜誌(它
從一開始就期待著“白領”這個新人群的青睞),如《時尚》、《ELLE》和《HOW
(好)》等等,在97年紛紛迎來了它們的黃金時代,統計數字真實地表明,在昔日
一本也賣不出去的地方,而今它可以十本十本地出售。
在曾經被禁上出現“白領”這個字眼的大眾媒體上,而今我們不但讀到了對她
的具體闡釋,我們還發現了將這個人群作為自己主力客層的謀略,譬如,上海最富
於生氣、最具有激情的青年報人就表達了這樣的鮮明傾向。此外,在新創刊的《大
都市》和新改版的《上海文化》等等精品雜誌裡,我們亦可以感受到我們城市部分
文化人對這個新人群的特殊興趣。
商業集團的敏銳是不言而喻的,它們在1997年將這份敏銳投注到了“白領”身
上,在房地產商的眾多廣告上,你都可以看見這樣的說法:白領人士的樂園,成功
人土的天堂。當然,在上海其他商業行當中,“白領”也成為它們的首要關注物件,
服飾商正反覆地向“白領”推銷著他們的品牌;旅遊商正不斷地向“白領”灌輸著
休閒的理念,家電商正持續地向“白領”宣傳著技術在個人生活中的作用,而城市
休閒新空間(從卡拉OK、KTV、保齡球館到迪高城、啤酒屋、泡沫紅茶坊)則是“白
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