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永生看他一眼,“那你的外甥女在那邊,每天也是兩碗稀粥?”
這位倒也直接,“我自家的親戚,遞一些吃食過去,還是沒問題的……其實她一天兩碗稀粥也差不多了,多給她點吃食,她分出去一半,就沒人敢欺負她了。”
兩碗稀粥就差不多了,再有點吃食還要交保護費,李永生聽得頗為無語,這中土國的黎庶,忍受能力還真可以啊。
不過越是這樣,越是令他生出推動此事的決心,他臉一沉,“製成熟食售賣,還可以賣得價錢高一點,咱自家也受益,流民也受益,荊王府還未必捨得花錢買,為什麼不去做?”
賣給流民的熟食貴一點,這真的不算什麼,先解決有沒有的問題,再談貴不貴,若是這些流民買了乾糧,確實是往雷谷走了,那麼到了雷谷之後,他們完全可以自食其力了。
幾名公人搖搖頭,覺得他實在太過較真,有人甚至發話,“李大人,您既然這麼心懷流民,完全可以給郡守上書,讓郡守大人拿主意,跟我們說……有用嗎?”
“胡鬧,怎麼跟李大人說話呢?”一名軍校厲喝一聲,“忠義雷谷的流民安置,就是李大人在操辦的,你們幫不上忙也就算了,還敢風言風語……枉李大人還幫你們擔保親朋!”
這話一出口,幾名公人頓時不說話了:雷谷的流民安置,是這位搞的嗎?
別說,大家還真有點不相信——若是李大人搞的,咱博靈的鄉親咋沒聽說呢?
不過剛才發話的那公人,卻是衝著李永生一拱手,訕笑著發話,“李大人見諒,我也沒別的意思,您幫我們擔保人,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冒犯您?主要是這個事兒,您跟我們說……真的是沒用啊。”
李永生點點頭,離開了關卡,不過天色已然不早了,軍役房的軍校們,邀請他在軍營邊紮營,他們也好關照。
他還真不怎麼需要關照,但是不遠處就是流民聚集的地方,挨著軍營待上一個晚上,也是比較安全,畢竟他還帶著十幾個人,除了女人,其中還有三個身上帶傷。
李永生見這些軍校挺熱情,少不得問一句,“那些公人,連賺錢的買賣都不想做,是不是在悄悄販運私貨?”
負責接待的軍校聞言就笑,“走私這東西,肯定是難免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守著一個關卡,還不過點油水?”
“嗯?”李永生臉一沉,斜睥他一眼,“是因為要高價販賣私貨,所以不放流民入境?”
“李大人你這說的是哪裡話?”軍校聞言嚇了一大跳,“不放流民入境,是郡守府決定的,哪裡是這幾個小小的公人能左右的?”
“幾個小小的公人左右不了,幾個大家族卻是可以,”李永生沉著臉發話,對於資本的血腥,他了解得並不少,“比如說食為天那些人。”
他是吃過食為天的虧的,雖然後來報復了,但是以他對朱老闆那些人的瞭解,遇到這種能賺血腥錢的機會,想必不會放過吧?
幾股類似這樣的勢力結合起來,足以向郡守府施壓,再加上博靈確實沒有頂三湘缸的義務,出現眼前的局面,就很正常了。
軍校眨巴一下眼睛,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您是說,有人為了走私,故意把流民擋在博靈郡外?這不是太缺德了嗎?”
“缺德,不代表沒人做,”李永生淡淡地回答,“走私的利潤很高,只要有足夠的錢可賺,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這名軍校顯然是第一次聽說類似的言論,他又愣了好半天,才很堅決地搖搖頭,“我認為這不可能,沒誰會缺德到這種程度。”
年輕真好啊,李永生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辯駁而生氣,他只是不以為然地點點頭,“那你告訴我,有些人高價走私食物,算不算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