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教化’二字,怕是改為‘煽動’更好一點,”另一名寮房的真人毫不客氣地指出了這一點,他是道宮的人,點評朝廷事務,一點壓力都沒有,倒是有些鄙夷。
軒轅真人則是側過頭,若有所思地看著李永生:荊王若是為這個理由延攬此人,那絕對說得過去。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感嘆,這小傢伙果然厲害啊,弄出這麼一個東西來,還琢磨出了新鮮的用法,竟然連荊王都要來相請。
這還是他不知道京城的情況,否則更是要為李永生的奇思妙想所震驚了。
軒轅真人不知道京城的情況,可是有人知道,一名司修剛從京城回來,看到李真人一臉的茫然,少不得將嘴巴湊過去,低聲嘀咕幾句。
這一次,李真人再看向李永生的眼神,就不僅僅是憤恨了,居然還夾雜了一絲絲的駭然!
不過他心裡還是有些不服,心說不過就是個傳聲器,我玄女宮有真君在,何須這種東西?
他卻刻意忽略了,官家也是有真君的。
軒轅真人愣了好一陣,才看向嚴捕長,“你可有證據,荊王曾經延請李永生?我說,你這是什麼表情……嗯,杜執事?”
“握草!”嚴捕長悲憤莫名,大喊一聲,然後看向李永生,“你也看到了,我實在被逼無奈……展示你的證據吧。”
那塊錄了音像的留影石,早就上交給朱雀城捕房了,不過交證據的時候,李永生當眾複製了三份,嚴捕長等人並沒有阻止。
複製的留影石,效果就很差很差了,但是依舊能看得出荊王府派來的三人,以及李永生那斬釘截鐵的話。
“……不用考慮了,我不可能答應荊王殿下的請求,我也重複一遍,這不是錢的問題。”
在場的玄女宮眾人,齊齊默然了,良久,李真人站起身來,“我去找胡珩!”
“坐下!”軒轅真人不耐煩地發話,他的眉頭皺做一團,“你這麼一走,就更說不清楚了!”
不愧是寮房的副頭,他瞬間就判斷出來了,只要李真人敢離開,嚴捕長就能扣個“串通口供”的帽子上來。
李真人也不傻,一聽這話就明白意思了,於是頹然地坐到石凳上。
還是軒轅真人有辦法,他側頭看向李永生,淡淡地發話,“我知道這是你的設計,恭喜,你成功了,我玄女宮不追究你傷人的責任了……說吧,你和胡珩到底是什麼恩怨?”
“我也很奇怪啊,若不是受荊王指派,那麼……我到底哪裡得罪了他,”李永生似笑非笑地發話,“不如你們去問問他?”
軒轅真人冷冷地看著他,並不說話。
現場一片寂靜,空氣沉悶得像是要凝固了,只聽得到亭子外沙沙的雨打樹葉的聲音。
“軒轅真人,我認為,還是問一下胡珩吧,”趙欣欣幽幽開口,打破了寂靜,“這兩天丁經主講道,他居然放棄這種機會,去襲擊李永生……我也是很奇怪呢,這得多大的仇?”
這話又是重重的一刀,顯然是要坐實胡珩勾結荊王一事。
李永生點點,再次補刀,“沒錯,當時他是要帶我離開,也不知道要帶我去哪裡。”
胡珩若是在現場,肯定會氣得吐血——我不帶你離開,難道要當著那麼多人,表示我玄女宮弟子的鼠肚雞腸?
至於說選擇講道的時間襲擊,也好理解,胡珩邀請趙欣欣前往經院失敗,又被李永生再次搶白,他就打定主意,要再收拾那劉姓制修一次。
——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連累同年!
劉姓制修在百粵是有差事的,不可能在朱雀城久待,所以胡珩判斷,既然趙欣欣知道了丁經主講道,那麼此人若是想離開,十有八九要選擇這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