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面能儲存下來,而地方上不能不管。
當然,很多時候,朝安局要不要將這些案子移交對方,就要看被調查的物件識趣不識趣了,一般而言,他們都會很識趣。
其實朝安局聽起來名氣大,但是很多地方官的能量也很大,以這彰德府通判來說,小小的一個通判,竟然能扯得上內閣的仲輔。
所以大多時候,如果不是謀逆的大罪,朝安局也願意放調查物件一馬——你出點血,這個事兒就這麼揭過了。
久而久之,大家就都認為,朝安局是隻負責調查大案的,不少官員都是這麼認為。
事實上,真的不是這麼回事,朝安局只是不想爪牙太外露,因為——他們的爪牙已經很鋒利了,過猶不及。
但是……偶爾外露一下,還是無妨的。
李永生並不關心這些,事實上,朝安局的人也不希望他關心這些,難得在地方找點外快,大家各行其是不是很好嗎?
不過……似乎有一些人,有些不同的想法。
朝安局的動作雖然快,席家一開始也蒙在了鼓裡,但是隨著時間的發展,有些訊息還是不可避免地洩露了出去。
比如說李永生租住的小院旁邊,是有一些當地住戶的,席家來找麻煩的時候,雖然是天降大雪,但是響動那麼大,不可能不驚動鄰居。
最重要的,還是周通判被朝安局直接從知府衙門帶走。
現在席家的主要人員,都聚集在席家祠堂的偏殿裡,緊急磋商對策,其中有司修三人,高階和中階制修九人。
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看,現在他們已經能夠確定,此事是因為謀奪林家的產業所引發的,被殃及的路人不但背景深厚,而且手段狠辣,直接將地方上最大的變數——周通判抓走了。
不愧是朝安局啊,肆無忌憚氣焰囂張。
當然,在場眾人也顧不得感慨,他們面對的問題是:席家……該何去何從?
建議前去賠罪的,是佔了主流,沒辦法,朝安局根本不是小小的席家能抗拒的,而且席家在彰德府深耕數百年,數千口人,家大業大,躲是躲不了的。
也有人建議,將朝安局肆虐的訊息,捅到上面去,席家在本地勢力雄厚,還有人在外地做官,而且被抓走的周通判,也不是沒有根腳的。
這個選擇,似乎有點破釜沉舟的意思,賭對了,席家能安穩渡過這一劫,賭錯的話,那就是傾家蕩產。
這個選擇,也有不少人支援,因為他們非常清楚,在跟朝安局鬥爭的過程中,矛盾會是逐漸激發的——朝安局再怎麼牛,也不可能二話不說,將數千人全部抓走吧?
在這個鬥爭過程中,大家相互試探底牌,最後就可能得到一個雙方都勉強接受的結果。
支援這個選擇的人認為:必須讓朝安局知道,咱們不是好惹的,不展示出肌肉,任人宰割的話,誰知道他們胃口有多大呢?
反對的人認為,沒準朝安局就是小小地懲罰一下,咱們再搞風搞雨的話,惹得人家怒了,那可真的是自尋死路了。
“咱們不展示一下實力,周通判的岳家,會支援咱們嗎?”一名中階司修陰森森地發話,“內閣早有制衡朝安局之意,今上初立……有些規矩,得變一變。”
“你這是在作死,無非是你女兒,嫁給了周通判的兒子,”又有一名初階司修冷哼,“賠付一點銀錢算什麼?大不了謀一追三,休養生息數年,算得了什麼?”
“是啊,那是嫁出去的女兒了,”有人跟風附和,“也不算咱席家人了。”
錯非不得已,沒有什麼家族願意跟官府作對,一步踏錯,千年基業都可能毀於一旦。
“報,”就在這時,外面闖進一人來,“已經打聽到了,朝安局打算謀一追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