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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他眉頭微微皺一下,“這位教諭,現在書閣關閉,你還是回去休息一下,下午再來。”

“我是有事,”中年美婦不以為然地隨口回答,然後又側頭看眼肖仙侯,“你放心好了,肖田遵那點事,教化房的誰不知道?我說我無意偷聽,你信嗎?”

“我當然信了,”肖仙侯很認真地點點頭,“孔總諭的話,我哪裡敢不信?”

這女人是博靈本修院的總教諭孔舒婕,在教化一行裡有著極高的聲望,李永生不知道她的來歷,小鮮肉卻是清楚得很。

孔總諭見他識得自己,知道不用再解釋了,於是又轉頭看向李永生,“前些日子我曾經著人來找你,不過那人做事有些無禮,是我未曾對其言明,算我的不是。”

原來是你指使那帥氣少年來的,李永生瞬間就明白了她的話,心說有總教諭在背後撐腰,怪不得那廝趾高氣昂。

不過她把話說成這樣,他當然不能再計較了,否則實在小家子氣,於是他微微一笑,“總教諭是在開玩笑吧,我壓根不記得有這事,縱然是有,那也是長者過,學生不敢聞。”

孔舒婕見他不承認,不知道他是不是真不記得了,反正她的話已經說到了,再糾纏這個也沒意思,“上次你的通竅之論,很給我一些啟發,今天正好路過,想請教個問題。”

“總教諭您折煞我了,”李永生嚇得深鞠一躬,態度非常地端正,“您有話只管說,我知無不言,只怕這點拾人牙慧的見地,令您失望。”

孔舒婕並不好虛禮,不過學生有學生的樣子,這還是很令她欣慰,“你上次曾言,世上不會有兩片相同的樹葉?”

“這不是我說的,而是實情如此,”李永生點點頭,“文懷先生的遊記,輕江先生的話本里,都有提及。”

文懷先生姓湯,不是本朝人,以喜好遊歷出名,著有多部遊記,輕江先生姓徐,百年前亡故,寫了多部話本。

這也是李永生在書閣做勘驗的成果,大部分書籍他都可以免費看。

“他二人我自是知曉,”孔舒婕微微頷首,“輕江先生的《傷三亭》中,也有這樣的感慨,但是敢斷言沒有相同樹葉的,你是第一人。”

“學生只是轉述,並非原創,”李永生恭恭敬敬地回答,“當不得總教諭誇獎。”

哥們兒憑空杜撰了一個“老爺爺”出來,真不能別人給頂帽子就戴。

孔總諭也很欣賞他的謙虛,不過她的來意不在於此,“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那若是以樹葉入藥,豈不是藥效也不盡相同?”

“啊?”李永生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你這思維,倒也發散得厲害。

頓了一頓之後,他才回答,“以我看來,藥效相差彷彿。”

孔舒婕最近在煉藥,事關幾個頂尖本修院的顏面之爭,她是一定要贏的,再細小的問題,她都要關注到,以保證自己不出錯——安心等別人出錯才是正理。

最近幾次她煉藥,非常不順,排除了很多可能因素之外,她就想到了原料的差異。

上次她著人相召,還只是想打問一下,但是眼下確實出問題了,她就只能上門請教。

哪曾想,這帥帥的小傢伙,竟然一口否認了這種可能,她不怒反喜,“此話何解?”

李永生頓了片刻,以組織言辭,“樹葉不同,關係到的是樹葉本身,它該怎麼生長,如何發展,咱們是拿它來煉藥,這片樹葉能長三個月還是三個半月,對咱們來說……很重要嗎?”

“就像咱們養狗,是為了看門或者裹口腹之慾,利用的是它的本質,而不是它的個體差異……吹皺一池春水,干卿底事?”

孔舒婕小嘴微張,呆呆地看著他,愣了好一陣,才雙掌猛地一擊,“果然是如此,吹皺一池春水,干卿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