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熾已是無力的揮揮手,屏退左右,深深看著朱詹基,道:“父子相疑到這個地步,到了這個地步……為父……為父……為父心寒,寒心透了。詹基,詹基……你來,為父要告訴你,要交代你,從今往後……這從今往後啊……為父的日子,不好過了……不能長久啊,長久不了了……哎……怎會到這個境地,怎麼會到這個境地,詹基……以後,安心在東宮讀書,不要出門,不要再去結交大臣,除了幾個授課的師傅,誰也不要見,從此以後,東宮要斷絕了和外頭的干係……要出事……要出事……你等著看……父子……父子……咱們姓了朱,哪裡會有什麼父子……”
見父親語無倫次,朱詹基連忙抓住朱高熾的手,道:“事情並沒有這樣糟糕……還沒糟糕到這個地步……陛下只是受小人矇蔽而已,陛下聖明,遲早會幡然悔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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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一章:全城搜捕
朱高熾卻只是苦笑,看著這個讓自己刮目相看,卻還略顯幾分稚嫩的兒子,不由搖頭,苦笑道:“智子疑鄰你聽說過麼?人只要起了疑心,你做什麼,說什麼,無論好壞,最後都是錯的,更何況是天子起了疑心。為父的那個父皇,你的皇祖父,為父要比你清楚的多,父皇如今統兵在外,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可能引來更深的猜忌。你想想看,來的人是丘福,是丘福啊……”
丘福實則上,對朱高熾來說,比郝風樓更可怕,因為丘福就是漢王,漢王就是丘福,陛下這樣的用意,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一面是對自己如沐春風,既表現出信任,又對自己噓寒問暖,又一面,卻是動用了丘福,朱高熾哪裡不知道,這是要準備收拾和敲打自己的前奏,至於到底收拾到什麼地步,敲打到什麼境地,那麼也只有天知道了,唯一已知的事是,這一次自己輸了,輸得很徹底,好不容易,打垮了漢王,還沒有得意幾天,沒想到,事情就惡化到了這個地步,想到這裡,朱高熾就遍體生寒,就忍不住哆嗦,一股大難臨頭的情緒,瀰漫在自己身上,他不禁苦笑,笑的很苦。
正在這時,卻有一個太監急衝衝的進來,道:“殿下……大事……大事不好……了……”
朱詹基怒了,呵斥道:“滾出去。”
這太監,本是東宮心腹中的心腹。此時見聖孫吼他,哪裡敢造次,畏手畏腳。正待乖乖出去。
朱高熾卻是道:“進來,又出了什麼事?”
這太監小心翼翼的看著臉色鐵青地朱詹基一眼,才唯唯諾諾的上前,道:“殿下,詹事府右詹事劉濤、驍騎營指揮使同知鄭文彪、翰林編修陳風、戶部侍郎……”
朱高熾的臉,立即沉了下去,他不由苦笑:“都已經拿了是麼?都是什麼罪名?”
朱高熾漸漸變得平靜起來。其實一開始,他就應當想到這個結局,他嘆口氣:“你好生的說。”
和太監哭喪著臉:“多是德行有虧。”
“……”
朱詹基不由咬牙切齒:“這是莫須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朱高熾卻是先揮退了太監,朱詹基表現的義憤填膺,不是沒有道理,這裡頭許多人。都曾和東宮關係密切。和朱詹基的私交,也都良好,現在突然全部拿了,以朱詹基眼下的年輕氣盛,如何能夠接受。
朱高熾卻是眯著眼看朱詹基,一字一句的道:“天威難測,功過賞罰,俱都出自帝心。這等事,有什麼道理可講。你到現在,還沒有明白?這些人,已經完了,已經沒有用了,必須壯士斷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