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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部分

不孝,那麼以國朝的律令,即便是朱棣,也免不了狠狠大動干戈一番。

畢竟堂堂翰林侍講,堂堂閣臣居然做出了這等表率,不收拾你,那收拾誰?

偏偏許多人突然跳了出來,對楊士奇大肆抨擊,一個個信口開河,甚至連不學無術四字都說得出來。

朱棣賞識的本就是楊士奇的才情,楊士奇若是不學無術,那麼豈不是罵皇帝老子識人不明?更何況朱棣對楊士奇也有一些瞭解,楊士奇若是不學無術,天下就沒有幾個滿腹經綸之人了。

這明顯就是栽贓陷害,那麼就出現了兩個問題。

其一:有人迫不及待的要將楊士奇置之死地,不學無術的騙人,強搶民女、淫掠婦人是騙人,擅權多半也是騙人,那麼其他的呢,其他的罪名,比如縱容兒子橫行不法,甚至是隱瞞父喪,這一些會不會有出入?

當十句話裡有兩句話被人確認為假話的時候,那麼這些人其他的話即便是再證據確鑿,也不免讓人生出疑心了。

其二更為嚴重:楊士奇和解縉有嫌隙,而現在,大家一面倒的抨擊楊士奇,甚至到了顛倒黑白、指鹿為馬的地步,而且牽涉的官員之多,牽涉的官員之廣,也算是讓朱棣開了眼界,這麼多人急不可耐,這麼多人氣勢洶洶,這不只是在今日的泰和殿上,還有那如雪花般的彈劾奏書更有市井坊間無數的非議。

朱棣的目光冷冷地掃視瞭解縉一眼。

誰有這樣大的能量,可以讓這麼多的朝廷命官指鹿為馬,可以讓這麼多的朝臣瘋狂攻訐,可以讓無數的奏書眾口鑠金,可以讓市井、士林一面倒的抨擊,甚至是可以讓泰和士紳狀告閣臣,也可以讓江西巡按立即著手蒐羅證據?

可怕………這個人實在可怕。

朱棣的目光中已經掠過了一絲狐疑,這個人是誰?

朱棣似笑非笑地站起來,那幽邃的瞳孔深處,深不見底。

朱棣笑了,抿嘴微笑。只是他的目光猛地再次落在瞭解縉的身上。

而解縉此刻卻如針芒在背,他知道自己中計了。

本來這一切手段不過是想讓楊士奇知難而退,想讓楊士奇自己致仕滾蛋。若是楊士奇不識相,大不了把那守制的案子擴大一些,楊士奇即便是想要棧戀,那也不成了。

可是現在反而被楊士奇耍了。這一切……根本就是楊士奇安排好了的,先是讓人認罪服法,緊接著再讓幾個心腹跳出來落井下石,而其他人眼見如此,估摸著還以為有便宜可撿,於是一擁而上。

這裡頭,那刑科給事中劉昌起的是拋磚引玉的作用,而此後楊士奇認罪,幾個心腹立即開始鼓譟,其他人一看,楊士奇這會兒必定完了,畢竟這不孝已經坐實,再加上又有人鼓譟帶頭,這時候還有什麼猶豫,自然是蜂擁而上,人人唾罵,再踩上那麼幾腳。

可以說,楊士奇這一手不但玩得漂亮,也是夠狠,集陰險狡詐於一身。

而現在……該輪到解縉大汗淋漓了。

因為此時此刻,那冷冷盯著解縉的朱棣已是慢悠悠地道:“解愛卿以為如何?”

解縉渾身一顫,別人或許不明白這其中的關節,可是解縉卻明白楊士奇的目的已經達到,他若是不能小心應對,即便是產生了一絲一毫的疏忽,那麼都極有可能是致命的。

此時,解縉已經無暇去顧忌怎麼收拾楊士奇的問題,若是不能自保,他解縉便死無葬身之地。

解縉的表面上卻依舊裝作是氣定神閒,假作鎮定地站出班來,朗聲道:“陛下,楊大人一案,微臣略有耳聞,可是微臣以為,此案現在蓋棺定論未免輕浮,其一,羅性乃是假父,國朝未曾聽說為人假子者要為假父守制。再有,地方士紳為何早不狀告,偏偏這個時候狀告?其中必有什麼隱情還需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