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妍卻是認真地道:“這是什麼話,受了風寒就無礙了嗎?得請大夫來瞧瞧,你呀,平時便是如此草率,你不知道我多擔心嗎?”
見郝風樓的面色蒼白,陸妍那好看的鳳目不由擔心得流下了細細的淚珠,嘴裡幽幽地繼續道:“你有個三長兩短。這可怎麼成?你是我的夫君啊,我一輩子都依靠著你,你皺皺眉頭也要教人牽腸掛肚。你自己不愛惜自己,可怎麼成?”
郝風樓頓時生出愧疚,反過去安慰她道:“真沒有病,只是不愛湊熱鬧想的託詞罷了,你瞧瞧你……”伸手去擦她的淚花,起身將她摟在懷裡:“你這樣一哭,反倒教我牽腸掛肚了。你知道牽腸掛肚多不好受嗎?”
陸妍卻是破涕為笑地道:“那便好,你老實安坐著,好生歇養。待會兒還是要叫大夫,我總是覺得你這幾日不對勁,像是沒了魂一樣,還好香兒已經出閣。咱們郝家總算是大事落定了一件。”
她看茶水冷了。便吩咐人重新沖泡。回過眸,卻又見郝風樓在發呆,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地道:“夫君……”
“啊……已經嫁人了?”郝風樓突然回過神,忍不住道。
“嫁人……沒錯,今兒是香香出閣……”
郝風樓愣了一下,他小心地看了陸妍一眼,道:“夫人,我的好夫人。你休要站著,來。坐下說話。”他親自起身,扶著陸妍的香肩讓她坐下,雙手還搭在這香肩上,郝風樓突然道:“可以不可以不嫁人……”
這一次輪到陸妍愣住了:“你說什麼?”
郝風樓頓時有些慚愧,說這句話簡直他孃的不是人啊,耽誤人家不說,還坑自己。
可是他不知哪裡來的勇氣,似乎是隱隱覺得,自己若是不說出這句話,便要後悔終身,索性把心一橫道:“小香香不能嫁姓李的。”
“這是為何?”陸妍可不是傻子,一下子多了幾分戒備。
郝風樓氣急敗壞地道:“那姓李的想娶的哪裡是香香,不過是想攀附我們郝家罷了。姓李的居心叵測,不是好人。”
陸妍卻是凝重起來,帶著幾分試探地看著郝風樓道:“夫君有心事?”
郝風樓這時候反而鎮定了,臉上露出苦笑,目光卻是有種說不出的堅定,道:“香香不能嫁人,因為我要納妾……”
“……”陸妍兒瞪大了眼睛,徹底呆住了。
郝風樓一臉歉意地道:“我知道這些話本不該說,既傷你的心,又誤了人家,可是不說,我心裡難受。我和香兒自幼一起長大,你莫看她年紀小,可是一直以來卻都是她照料我,我受了爹孃責罰,她悄悄的給我送吃喝,我跪在堂下,她悄悄給我在膝上墊棉布;我去松江是她陪著我,挽回我們的親事也是她四處張羅;我實言相告,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歡她,只知道她不能嫁出去,既然不能讓她嫁別人,那麼我就要納妾,無論如何也要將她留在這裡,無論別人怎麼看她,別人怎麼瞧我,我也已打定了主意,不去理會……”
陸妍一時轉不過彎來,忍不住道:“夫君,可是香兒她嫁人了呀。”
對納妾,陸妍其實早有準備,她雖是心中微酸,可是她所見所聞,耳濡目染的這個世界就是如此。
郝風樓不由苦笑道:“拜了天地嗎?沒有拜天地,那就不算數!”
他已不能再等了,其實他還想說,即便拜了天地又如何,本少爺今日豁出去了!
只是他的心裡還有幾分忐忑,他不知道小香香會是什麼反應,多半會怪自己自私吧。可是自私……不想了!
郝風樓突然深深地朝陸妍行了個禮,苦澀一笑道:“你等著我回來,我帶小香香回來!”
說罷,郝風樓便如一陣風似的跑了。
陸妍還坐在椅上,老半天還是沒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