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嬰心裡慌得一比。
但……
項羽並沒有動。
他擔心的項羽突刺秦王事件,尚未發生。
張嬰掛在項羽的緊繃的胳膊上,腦子瘋狂轉動。
項羽是不是忘記如橋自爆的公子身份?
項羽到底認出便衣嬴政沒有?
是不是他過於擔心了?
……
張嬰正頭腦風暴,忽然聽到一聲“阿嬰?”,他猛抬頭,嬴政不知何時離他們只有一尺之地,魁梧的身軀形成一道人影。
張嬰感受到項羽微微抬起的胳膊,看到對方越發緊繃表情,他心頭一悸,連喝三聲道:“退!退!退!”
嬴政微蹙其眉。
其他人表情有些呆滯。
尷尬,彷彿凝滯在這一刻。
但張嬰一點都沒在意。
他目光盯著項羽,發現項羽的目光一直釘死在嬴政身上。
張嬰暗道不好,好在他腦子轉的飛快,雙手猛地往下一壓,藉著反向衝擊力,直接飛撲到嬴政身上,將他帶遠了一兩米,用背擋住嬴政的必死要害,拿背對著項羽。
他心神緊繃,臉上卻萬分撒嬌道:“仲父,阿嬰好想你啊!”
說完,他不好意思地對鼻青臉腫的如橋,歉意地笑了笑,道:“對不起如橋公子!我剛還以為是見到鬼了,所以才嚇得口不擇言了。”
“什,麼……我像……鬼!”如橋聲音一哽,眼眶都委屈紅了,但癟了癟嘴卻不敢出聲。
張嬰乾巴巴地安撫了兩句,完全沒聽對方在說什麼,他全神貫注地偷偷觀察身後的人,同時拼命朝不遠處的絡腮鬍打暗示。
項羽一直沒有動。
這時,絡腮鬍領著幾個工匠匆匆趕來。
好幾個人一下子擠在項羽身前,將嬴政和項羽又隔開了幾個身位,張嬰默默地給絡腮鬍點個贊,抱著嬴政的手指都放鬆了些。
不過下一刻,嬴政手臂攏住張嬰的小屁股,似是誤會他沒了力氣,擔心摔下去。
此時,絡腮鬍正乾巴巴地說著紙。
嬴政聽了一會,摸了摸張嬰的小腦袋,道:“這就是你之前與相里勤說過的紙?”
“啊,是的。”張嬰回首一看,見項羽低著頭,捏著兩摞紙張的手臂垂在身側,似是已經放鬆下來。
他鬆了口氣,剛想喚絡腮鬍去拿一張紙過來,沒想到項羽忽然抬頭,推開絡腮鬍,沉默地走過來,手中還拿起一張紙過來。
張嬰心下一緊,立刻主動小跑幾步過去,一邊擋住項羽繼續靠近的步伐,一邊伸手去捏紙,他一捏一扯,沒有扯動,再扯,這張紙依舊牢牢地捏在項羽手中。
張嬰抬頭看去,項羽並沒有看他,他身姿挺拔如鋒芒畢露的長槍,目光桀驁地看向嬴政。
嬴政的餘光似乎也瞟了過來。
張嬰心頭一緊,猛地用力一扯。
“撕拉”紙
被撕開成兩半。
張嬰避開項羽的視線,立刻轉身小跑,將手中捏著的一半紙張遞給嬴政,歡快道:“仲父,這就是紙,能寫字,缺點就是易碎。要不去工坊看看。”
先將兩人隔開點為妙。
嬴政卻沒有動,視線第一次落在項羽身上,開口道:“這……就是你認的烏兄?”
張嬰心下一緊。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項羽豁然抬眉,冷著臉道:“對,武勇第一,可斬萬人。”
嬴政平淡道:“大秦猛將,多如牛毛。”
項羽冷笑一聲,似是挑釁道:“百萬軍中取敵軍首級,如探囊取物。可要一見?”
張嬰後背脊發涼,尤其注意到項羽的雙眸越來越亮,宛如狩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