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兒自以為是的說什麼生命美好?你又看過幾個死人,就敢來我面前妄談什麼生死?你又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評價我要做的事!甚至橫加干涉!”
“我……”
“滾開!”黎慕江從懷中摸出一把銀票,拍在了苟富貴胸口:
“這是僱你的費用,少了就來找我要,多了就自己拿好。千風苟二爺,我們的交易到此結束了,從此以後大路朝天,各走半邊,誰也別礙著誰!請吧!”
苟富貴面色慘然,呆滯的接過銀票,想要說什麼,卻終究還是閉嘴了,只低聲道:
“大姐頭,你多保重。”
黎慕江轉過身,一言不發。聽得苟富貴走遠,她才開口:
“你也滾!”
史力垂首:
“阿姊去哪兒我去哪兒?”
“哼,真是笑話,”黎慕江冷笑道:
“阿史那力,一炷香前,你還打算揹著我悄悄行事,現在卻口口聲聲說跟著我。是把我當傻子,還是把你說的話當放屁?枉你長了九尺,卻沒半點男子漢的擔當!”
“阿姊,我知錯了。”
“知錯?你怎麼會錯?”黎慕江轉過來瞪著他:
“為了救我的命,連最重要的事都拋下了,我應該很感動才對。可我非但不誇讚你,反倒破口大罵,簡直是不可理喻,對麼?”
史力仍是沉默,黎慕江抬手摑在他臉上:
“說話!”
淚水從史力的臉上流下,他哽咽道:
“阿姊告訴過我……阿姊說,我們都一樣,早已沒法選擇怎麼活,可至少,我們可以選擇怎麼死。”
黎慕江一愣,這一瞬間,眼前這個高出自己一頭的壯漢,他的臉與那個雨夜中可憐孩子的臉重合,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的神色已柔和了不少。
可隨後她又是面色一寒:
“剛剛我讓二狗滾了,你為什麼不和他一起滾?”
“我……”
“想到什麼就說,我不怪你。”
“我會先替阿姊完成眼下的事,再之後我會去找二狗,一起想法子替您治病。”
黎慕江愣住,隨後陷入沉默。
她終於再也硬不起心腸了,輕聲道:
“真當阿姊不要命麼?若做完所有事,我恐怕比誰都怕死呢。到時候,恐怕你還要跟著我到處跑呢。”
“我會的。”
“傻小子,”黎慕江揉揉史力臉上的紅腫,隨後嘆道:
“莫怪阿姊下手重,可你和二狗實在太過胡鬧——爺爺有四個死士,你可知道?”
“知道的。”
“醜、卯、晨、戌。他們四個是我納蘭家的底牌。變天之日,戌死於敵手。兩三年前,卯神秘失蹤。護送我入中原的路上,晨被砍斷手臂,生死不知。現在僅剩的醜,負責保護爺爺,可他已經老了,很快就會死去……他們成為死士之前,都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可成為死士後,卻只能默默無聞的死去,甚至屍骨無存。他們比我們更悲哀,甚至連死法都沒法選擇。”
史力心下觸動,若有所思。
“可若非他們出力,我們在變天之日就已死了,哪有今天這一席話?正是像四大死士這樣的人前赴後繼,我們要做的事才會逐漸從一個計策變成一條線路,線路交織成為一張大網,大網包裹成為一個佈局,最後付諸實踐。現在已到了極為關鍵的時刻,我們絕不可辜負這些人的犧牲……答應阿姊,不要再意氣用事,好麼?”
史力點頭:
“我明白了。”
“這就對了,我……”說到這兒,黎慕江臉色突然一滯,後面的話竟一時說不下去。
“阿姊,你怎麼了!”史力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