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用力扣住了常啟思的下巴,微眯著眼,彷彿在大量可口的獵物要從哪裡下嘴才好,嘴裡吐出的卻是不緊不慢而又優雅地話,「我記得我說過,我不喜歡有人借寵要挾我。」
常啟思狼狽地扭過頭,「抱歉。」
「怎麼抱歉了?」羅竺揚眉。
常啟思深呼吸幾口氣,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心,扭頭看羅竺,「小羅總,抱歉,我記得你說過協議可以隨時終止。」
羅竺手上一僵,隨後迅速掩蓋好她面上的驚異,「怎麼,後悔了?」
「對,後悔了。」常啟思高昂著頭,像一隻倔強的小獸,色厲內荏地嚇唬著面前的人。
羅竺沉默著收回了手,仔仔細細看了她兩眼,隨後突然笑出聲,「可以,我這個人一向講究你情我願,我說話算話。」
她走出門,頓了頓,突然回頭,對著常啟思笑道,「對了,提前祝你明天生日快樂。」
隨後,她走了,再也沒回頭。
常啟思靠在門板上,吐出一口氣,腿有些軟,甚至是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羅竺就這麼放過自己了?
她偷偷開啟門,往外看了一眼。
沒有羅竺的身影。
她瞬間淚落如雨。
她真的就這麼放過自己了?她竟然真的就這麼放過自己了。
羅竺靠在一旁的房間的門板上,深呼吸,好半晌才睜眼,面上浮起一絲苦笑。
宋清越還這是厲害,自己折斷了翅膀好生養著的金絲雀,居然被她短短几句話又勾起了對自由的渴望。
她默默整理好身上的衣服,起身來到二樓。
不知道為什麼,二樓的氣氛有些凝滯,她也無暇去想,低身附在羅老爺子耳邊,「爺爺,我去趟公司。」
羅老爺子看了她兩眼,點點頭,「去吧。」
她沒管場上膠著的氣氛,直接驅車去了羅氏總部她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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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等等!」她腳步如飛,微微喘著氣,總算攔住了要把碎紙機裡的紙屑傾倒出去的清掃阿姨,「我有份檔案碎錯了。」
打發走清掃阿姨,她將一堆碎紙倒在桌上——那是一堆寬不過5毫米的長條。她要的那份檔案和其他的混在了一起。
她苦笑一聲,亮起燈,細細找著自己需要的。
這是一個細緻活,她做了沒很久就眼睛發酸,揉了揉眼睛,看著面前完成不到二十分之一的合同,搖搖頭,繼續拼。
直到凌晨三點,她將手中帶著常啟思手印的那張協議拼好了,坐在座位上,愣愣地看著,然後捂住了自己的臉。
指縫裡洩出軟弱地嗚咽。
良久,她再睜開眼,將那份已經被碎紙機粉碎過的檔案仔細粘好,收進了保險箱。
她枯坐在座位上,然後伸手拉開抽屜。
那是一份嶄新的,藝人簽約合同,條件優厚,約束寬鬆,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條款,一看就是為人量身定做的。
就是是一個剛註冊的新公司。
紙墨是嶄新的,還有著淡淡的木香,她摸著合同,似乎還能感受到幾分熱度。
她看著那份合同,慢慢的,一點點撕掉了它,然後衝進了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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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庭二樓
一開始的氣氛,其實是不錯的,謝正邦和林之音都是老狐狸,怎麼可能輕易撕破臉?都是不緊不慢地你來我往,林青淺是小輩,也就微笑點頭偶爾給羅老爺子續杯茶,場上談不上其樂融融,但也算得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