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下暗驚,這般詭譎浪中仍能泰然遊刃的人物,竟然生得,無論盛、顰,都如此驚艷。
魏無忌望著那雙深邃瞳眸中透出的栗色光焰,忽然想起曾經聽聞的一些事,不覺恍然一笑,
「無忌昨日,早該認出你來的!你應該就是『天下七俊』中,排名第四的『邯鄲虞君』吧!」
楚姜窈聞說,不由睜大了眼睛,他居然在「天下七俊」中都排得上號?!自己這些日子來簡直猶如殘粉繞星,不知所謂。
只見虞從舟靦腆一笑,
「不是第四,是第三,」他左右搖晃了一下小眼神,輕一抿嘴,「不過,誰去數這些呢?」
這位大哥居然能驕傲得如此嬌嗔,豪放得如此靦腆,她簡直佩服得要暈過去了。
但公子無忌朗聲長笑,目光中反而流露欣賞之色。姜窈轉眼看趙王,亦是得意微笑。她無法理解這幾個男子,心想,果然像小盾牌往日常說的,「帥哥的心思你別猜,猜了也白猜!」
一番說笑後,公子無忌轉向趙王,雙手一攏,恭敬一拜道,「如此紛亂時局,趙王無懼險阻而來,以定魏趙之好、中原之安。父王早已在對面登嶽別院恭候趙王多時了。請趙王移步一敘。」
此時姜窈終於明白,昨日雲衢樓之約不過是個幌子,虞從舟早已猜到會有敵手亂局,故而和魏人聯手,以假亂真,以遠掩近。真正的趙魏二王之會,竟然就安排在璟川別院的對面、「趙王」遇刺的第二天。
趙王只帶了虞從舟過院與會。楚姜窈自然不知二王談了些什麼。但第二日虞從舟心情甚好,慘白個臉還不忘躺在床上揶揄嘲弄她,而趙國眾人亦開始整理行裝準備回程,她知道昨夜他必定是順風順水,不由苦了臉,不知這回主人又要如何懲罰她……
因虞從舟受了劍傷,回程上趙王令他坐車。楚姜窈騎著自己的小黃馬,負責牽著他的大白馬。兩匹馬身形差了許多,虞從舟從後面看去,那一人二馬的高矮搭配實在令他忍俊不禁,他撩起竹簾道,「你上哪兒找的這麼匹短蹄馬?」
姜窈料他又要嘲弄自己,喝了口水、不做聲,假裝沒聽見。
樊大頭嘿嘿笑了,「正好,矮冬瓜配矮冬瓜!」 旁邊眾侍衛都忍不住鬨笑。
「下次給你物色一匹高大英俊的白馬可好?」虞從舟扮起家長口氣。
「不要!」楚姜窈這時反而開口了,「它陪我很多年了… 它有名字的,不叫『短蹄馬』。」
「哦,什麼名字?」
姜窈撅了撅嘴,「它叫『加影』。流落四方的時候,有馬願意陪你才最重要,白不白、俊不俊又有何用處?若沒有『加影』,我就真的形單影隻了。」
從舟對「流落四方」,「形單影隻」向來沒有概念,但那句「白不白、俊不俊又有何用處?」,必定是說他了。
他眼珠貼著上眼皮,雙眼齊齊拉成兩道平平細線,忿忿然以示他的不滿。
「這名字挺好聽,從舟,倒與你的白馬可以湊成一對。」眾人忽聽另一輛車中趙王忽然發聲。
從舟的俊臉立刻皺成個苦冬瓜,王您究竟在說什麼,我的英俊白馬若與那黑皮短蹄馬湊成一對,那種色,豈非貽害百代良駒?
但聽趙王仍舊在說,「你的馬叫『逐曦』,和她的小馬合在一起,恰成『白馬逐曦,清月加影』,意境甚好。」
趙王說的話,眾人自然相合稱好,皆謂:「原來這『逐曦』和『加影』,果然是一對啊!」, 「難怪配得很啊」, 「相得益彰啊!」
從舟惱得完全沒了脾氣。真是,面對牆頭草、帥哥也潦倒。
☆、生不如死
鬱悶中,虞從舟又從懷裡摸出顆糖來吃,不知怎的,最近心煩氣躁的時候總是想起這銀絲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