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舟抱著她跳下馬來,亦是怔怔望著那山莊正門,出神道,「我曾聽聞,此處有泉常溫,終年不冷……」那似乎、就是那個小仙女在夢中對他說過的話。
他低頭打量著窈兒,彼時那說話人的聲音清靈悅耳,彷彿就是她在他耳邊低聲笑語。他抿著唇道,
「或許,對你左臂的傷患有好處。」
她側頭看了看他,舒顏一笑,說了聲,「原來是這般妙用,謝謝從舟哥哥。」說罷忍不住便向那山莊走去,走到莊口,抬頭念出,「九射日……」
泉莊莊主迎出行禮,將他們引進莊中。這些年來,這溫泉莊內的情景總在他夢中幻現,今日終於尋到,他心中說不清是喜是涼。莊內的一竹一畫、深泉淺眼,莊外的雪景松林、霧中山頂,都與夢中無差,只是身邊的人兒,始終看不真切。
窈兒換了侍者遞上的白色單袍,蹲下摸摸泉水溫度,笑道,「真的很暖!」 她邊說邊撩撥池水,頑皮地濺彈到從舟臉上。從舟一抹臉,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退盡上衣,說,「你左手傷著,不易平衡,我抱你下水。」
「不用不用!」窈兒笑著起身要逃,但哪裡逃得過從舟,一下子就被他圈住。
他笑問,「是熊抱好還是月亮抱?」
『熊抱』她知道,『月亮抱』又是什麼,她凝眉問道,「月亮抱?」
「好,既然是你選的……」他左右手各自攬在她背後、膝下,溫柔地將她打橫抱起,她彷彿是他懷中的一彎小月亮。
從舟三兩步走入溫泉池中。泉水浸濕了她的白衫,她玲瓏的身體曲線在水中若隱若現,他只怕再這般看得久些就會站立不穩。
「別這般… 太……」她尷尬地低下頭道。
「分明方才你自己選的。」從舟看不見她的眼眸,只看得見她微閃的睫毛,又揶揄說,「反正在水裡半浮著,你不必擔心自己太重。」
她果然抬眸對了他一眼、右臉的梨渦卻盛起盈盈淺笑,看得他心裡癢癢酥酥、輕聲痴道,「窈兒,你是勾在我心上的小月亮。」
從舟正酸痠麻麻地想著,一陣香氣在泉莊中瀰漫開來,幽幽裊裊,並不濃烈,卻深深沁人心脾。他識得、那是她身上的百合香味。
泉莊侍者端來酒壺酒盞,置在池邊。他隱約記得這裡的酒很爽很烈,卻記不清是何滋味。他將姜窈靠在池邊放下,取了一盞酒遞給她,自己拿了另一盞、一仰而盡。酒是很醇,但依稀不是夢中的味道。
姜窈也學他的樣兒,一仰脖子,喝了個底朝天,舔了舔唇問道,「這裡為什麼叫『九射日』?」
「好像有人跟我說過,是因為莊內,有九注泉水,溫暖不息……」他越說越覺得心中戚然,卻說不清所以然,只是聲音漸輕,「傳說是后羿射下的那九個太陽落入凡間所成。」
他沉默了一會兒,側眼看窈兒。她滿臉潮紅,眼神微晃,顯然是喝酒喝得太快,又泡在溫泉中,令酒意在血液裡肆行得更快。方才寒風吹了吹,就被吹得流眼淚,現在溫泉蒸了蒸,她又被蒸得突突冒淚水兒。
他暗覺好笑,怎麼窈兒意識退回十二歲,連酒量也退回去了呢?
他掬起水輕拍在她臉上,喊了兩聲,「窈兒,窈兒。」
而此時她濕漉漉的髮絲零亂地粘在臉頰上,嬌喘間的起伏牽動著身上單衣在水中漂漂揚揚,一紙如花如脂般的模樣,外加她暈暈乎乎地瞟看了他一眼,頓時刺得虞從舟胸口熱熱脹脹,立覺口乾舌燥。
她哽著脖子,嚥下兩口燥熱,說,「怎麼這麼熱啊!」
從舟的臉熱得通紅,「我也好熱……」
她掖著衣襟邊緣,呼呼地給自己扇著風,雖然隔著水汽,從舟似乎還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她偏偏捂著嘴又說,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