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窈兒你沒有錯。是我早被命運圈定,罪不可恕。我不能連累你,和我一起受罰。」
☆、99夢淡離別
姜窈朦朧地睜開眼,周圍世界不知何時全都換了熒熒純白,沒有暗夜、沒有血色,明明應是寒冷冬日,卻偏偏溫暖如春。
無風無雪,但一層一層雪白的幔紗在身邊翩揚,撩起柔軟曖昧的弧度,暖火融融地在遠處烘燃,空氣中彌蒙著一絲潤心的薰香。
這是在哪兒?她的思緒隨著那飄渺的薰香忽明忽滅、虛無得、彷彿浮在風中。
背脊暖暖的、有人依偎。她回過頭,是從舟的模樣,但又似乎不同。從舟向來長發束起,而此時此間,他那一頭微卷的長髮旖旎洩下,襯得他傾城的面容愈加妖孽魅惑。
那人慢慢貼近,栗色的瞳眸散著溫柔的光,這般眼神、動人心魄,確是她的從舟、沒有錯。
他的嘴角是一彎醇醇的曲線,眉目如拂水清風,淡淡中仍帶有幾分孩子氣息。一身白衣釦搭著淡紫的腰飾,出塵如仙、似乎不染一絲煙火青埃。
「這是在哪裡?」她聽見自己呢喃。
「這是在夢裡。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夢裡。」
從舟淺淺而笑圈住了她,那笑容彷彿遙遙難及,卻又無邊蠱惑人心。
她於是信了,這是在她的夢裡。沒有城郭山谷中的殺戮,沒有血海沉浮的屍骨,他不再錐心愧痛,她無須自責難辯。
她滿足的沉在他懷中,夢在夢裡很安全,愛在愛裡很銷魂。這般夢境,彷彿是她求過千年、才得的恩賞,她只願一生都如此沉淪。
她伸手抱住他,心中燎燒著冀盼、盼與他融為一體。
白紗輕旋、拂面而過,留下淡淡的酥癢,她與他在帳幔下百轉千柔。他的臉輕輕埋進她胸口,似乎聽見她心間的呼喚,他柔柔的含住她的荷尖。
她愈發乾渴,他緩緩以指尖慰之以甘露。
他手指翕動,她滿心只覺充盈著溫暖、並無疼痛,手臂愈發摟緊他的脖子,身體隨著他律動。
從前的夢,總是碎的太早。而今夜,夢中處處蘊涵著甜潤的薰香,似乎是那香氣令這夢境久久不散、令她一再纏綿喜悅。
她本不敢睜開眼,往常的夢中、每一睜眼,就會讓心中幻境碎落成屑,但今夜似乎不同……她惴惴地抬眸看他,所幸一切仍舊在未醒的維度中。
面前的他,眼梢如畫梁微翹,魅惑至極。她輕輕接上他的唇,柔柔地漫吻,而溫暖之下、他的手指依舊不緊不慢地衝撞著她身體裡圓潤的嬌點。
是他給過她人生最初的歡愛、最真的印記。她的身體本能地將他當作一種信仰。
那無時無刻、不收不斂的悸動帶著她的思緒升騰、直到把全身的重量都拋上了雲之彼端。
她的身體依舊緊緊含繞著他,不肯放卻那段餘溫。
從舟依戀地凝著她,她卻渾然不知。這並非是夢,但他不想讓她知道。白幔之外燃著沅珠香燭,迷幻地燻燎著,他只想為她造一場夢境、淡一場離別。
她酡紅著小臉,眉目巧笑,看著他輕問,「今天你為什麼只用手?」
從舟微笑猶如謫仙,卻不言不語、似怕洩露仙機,只是一點一滴吻住她。
……因為,我要走了,所以更不想在你身體裡留下什麼,那或許會成為你一生的負累。
窈兒,你值得更好的人,比如…
他輕輕抬起頭,隔著三寸空氣望著她道,
「方才、哥哥遣副使來過,說他已為你尋到一個藥方,能醫好你的左手。若果真如此,也減我長久之愧。窈兒,你與哥哥回秦國、治一段時間手疾可好?」
她氤氳的眼中閃著一點期望的光,「真的、可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