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君嘆了一息、淡淡一笑,那個瞬間、他忽然少卻了許多少年時的跳脫歡愉。
從舟忽覺揪痛,懂心懂情又如何,只會教人黯啞了念盼、藏匿了願求。
如他對他、其實明悟在心,卻仍是無以為報,只是將更多虧欠、向記憶深處堆疊。
好在平原君忽然回眸一笑,視線中又流轉著從前的那種少年不羈,
「從舟,如果我們能夠重回少年、重新來過,我到底要怎樣做你才會選擇我?」
虞從舟身上一怔一麻,眼神遊開、習慣性的仍有閃躲。
平原君似乎並不在意,出神地幻憶著各種可能,忽然隔著衣袖牽住他的手,眼中散著一絲冀想的光,
「是不是該強留你與我一起在宮中長大?宮中除了王兄的女人、再沒有別的女眷,那樣,你便只看得見我。」
他這齣格一問,倒令二人間沉冷的氣氛換了昔日的暖色、拖著從舟亦入了戲。
從舟懵懵而笑,很實誠地「嗯」了一聲、點點頭,開口卻是,
「若真如此,甚好……我會選王。」
「你!」平原君立時垮了笑容,鬱氣難籲、手指狠力捏扣、痛得虞從舟微皺了皺眉,
「那就該強扣你在我平原君府中,看還有誰敢比我出挑!」
虞從舟忍著疼平復了表情、又一次很實誠地答道,
「若真如此… 也甚好,你府上三千門客、才子如雲,我會選范雎。」
「呵呵,呵呵,」平原君眯著眼、喘出兩聲冷笑,「倒也是,以你雋秀天下的儀容、說不定當初能留住范雎的心,他便不會離趙、不會入秦,與我趙國倒是一件大功。」
「嗯。如此這般,可算是雙贏,我歡喜,王也會歡喜。」虞從舟見平原君被挑得岌岌有些上了火,一瞬間似乎真的有一種重回兒時的喜感,便更是強忍著心中暗笑、一裝到底。
卻不料平原君佔不到言語之利、忍不住反撲上來、圈抱著他便向地上滾砸而去。虞從舟好生後悔、怎麼竟忘了他虎虎生威的小孩心性說暴發就暴發… 他頓時預感身上傷口必定又要撕裂、渾身悸的一顫。
他閉了眼,但傷口卻並沒有砸在地上。落地那一瞬間,平原君一挑臂彎,轉了身姿,自己以背著地、從舟的前胸壓在他身上。
這姿勢委實尷尬,從舟掙扎想站起,平原君反而更加用力錮住他,那固執模樣當真與兒時無異,從舟忍不住撇頭淺笑。
見從舟熟悉的笑顏一如從前、依舊似雲般清雋出塵,平原君又痴了幾分,悟嘆道,
「竟是我錯了上下… 從前我總是想著要撲倒你,但原來你喜歡撲倒我!」
從舟再次無語、忍笑忍的傷口內裂。
「我明白了,王宮、平原君府都不好。其實我早該放下架子、住到你虞府中去。」若能像楚姜窈那般好命、與他朝夕相處、哪容他不生情?
從舟定定看著他、又點頭道,「若真如此,我家窈兒的手疾倒可以早些得治。」
平原君紅著眼瞪住他、再不說一句,從舟這才撤了懵懂眼神,歉然道,
「趙勝,你是君、我是臣,我不該逗你……你對我百般痴護、我記在心裡,但今生難還。來生……」
平原君見他漸漸澀然的眼神,心間倏地飛冷,
「虞從舟!你難道、連來生都已經許給她了??」
「我沒有。來生的事我說不準,許給誰都只是敷衍。」
從舟的眼神清澈簡蔚,沒有一絲矯作,平原君忽然綻出一抹明亮的笑容,圈住他一骨碌坐立起來,
「就憑這句,我沒選錯人!」
從舟疑惑他的由怒到喜,平原君倒愈發悸動道,
「你不是情聖,我不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