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上天終究是愛護她的,正在危急之時,便遇到這樣一位年輕人英雄救美(喂!醒醒啊,救你的分明只是那個滑頭小廝)。桑綠枝用眼角餘光偷偷瞥著面前俊逸不凡的男人,感覺到一顆心咚咚咚跳的有些急有些重。她再怎麼說也是官家小姐,這男人身上衣衫乍一看似乎尋常,然而那料子乃是江寧織造只進貢皇宮大內的上好庫錦,手工也是出自大家,若非王侯子弟,怎可能穿得起這樣衣裳。
“不用客氣,不過是偶然相遇,所以伸了把援手。但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家,無論是因為何事,也不該如此出行,須知世道險惡,不知什麼時候,便有災禍降臨。”
面對桑綠枝誠摯的感謝,陸雲逍面上沒什麼表情,說出的話聽上去好像關懷,但語氣卻是冷漠之極,他甚至都沒有想過要替對方掩飾一下女兒身份。
桑綠枝臉一紅,暗道他竟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女兒身,看來這絕不是一個養尊處優的仕宦子弟,要多少歷練,才能練就這樣一雙毒眼?
驚愕同時,一股微羞暗喜之意也在她心中輕微盪漾著,於是她低下頭,小聲道:“公子說的是,我……以後不會再這樣莽撞了。”
陸雲逍沒再理她,而是轉頭看向那鐵面人,有些疑惑地看著那露在外面的一半面龐。經歷了這樣的事,此人還是如此鎮靜沉默,這份兒定力連他也不由有些佩服,只是這樣的人,怎麼偏偏手無縛雞之力?連朝雲都能收拾下那十幾個無賴,他卻只有捱打的份兒,這怎麼想都不應該啊。
真是個奇怪的人。
陸雲逍心中想著,卻也沒有深究此人身份的意思,因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朝雲暮雲,於是兩個小廝便知道爺是要離開了,連忙緊走幾步過來服侍。
“公子可是要往江南去?這正好和我們順路。”
桑綠枝看到三人舉步的方向,連忙問了一句,與此同時,有一個猜測逐漸浮上心頭,讓她原本便生了孺幕渴望的一顆女兒心更加跳的急促起來。
陸雲逍皺了皺眉,淡淡看了桑綠枝一眼,依照他的心思,出手救下這幾人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他並不想再帶著三個拖油瓶往江南去賑災,何況這裡還有兩個女人,還是兩個姿色很不錯的女人,一旦被人傳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他敢情是想等著那些油鹽不進的御史參他一本嗎?
彷彿是看出了他目中的冷淡,桑綠枝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個猜測,終於咬牙踏前一步,鼓起勇氣道:“我們在路上,不敢給公子添麻煩,實話不瞞公子,小女子乃是當朝太醫院院正之女,姓桑名綠枝,此去江南,雖是瞞著家父,然而小女子心中確實是想為江南百姓做些實事,大災過後,最怕有疫病蔓延,小女子不敢說自己能當什麼重任,然而自幼家學淵源,也是略通岐黃之術,到時或許可為江南百姓略盡綿薄之力。”
陸雲逍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聽見桑綠枝這番話,他就明白此女大概是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心中倒也不由得有些佩服,暗道不管行事如何,這份兒眼力倒是不錯。只是一想起曾經有過親密關係的那位院正之女,心中不由就添了幾絲厭煩,冷淡道:“岐黃之術,不過末流,你身為院正之女,想來從小也是錦衣玉食,何苦去學這些東西,枉自汙了女兒清靜?”
陸雲逍和夏清語的事說起來也算是侯府秘聞,這樣不甚光彩的事當然不可能幾天工夫就傳出去人盡皆知,不過桑綠枝也是大戶人家,又自小學醫,各個貴族府邸的夫人小姐一旦染恙,但凡熟識的都喜歡請她過去診治,因此在京城中,也算是有許多交好的朋友,再加上父親乃是前院正的好友,所以對那對夫妻的關係也有耳聞。此時聽了這話,不由得便暗自琢磨起來,心想若他真是陸雲逍,這大概就是想起了他的前妻,所以遷怒於自己?
她卻並不惱怒,微微福身鄭重道:“救死扶傷之術,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