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怔怔地靠在積德懷裡一動不動,腦子裡空蕩蕩的,半晌,才捂著嘴兒嗚嗚地哭了起來。
積德有些侷促地站在原地不敢動,也不知道說什麼話去勸寶珠,只有一搭沒一搭伸出手輕輕拍她的背。
不多會兒,陳二牛引著一幫陳家親戚步履匆忙地進了院子,王氏從裡頭出來,臉色蒼白,哽咽地同他們說了幾句話,便招著幾個娃娃到了堂屋,給每人穿了孝服,頭上披了麻,因積德是外甥,只穿了孝服,不去給他批麻。
陳氏族裡離得遠些的已經緊著潤生去報喪,近的便早早趕了來,院子裡擠滿了人,不大會兒,靈堂已經搭了起來。
魏元帶著魏思沛也趕了來,進了堂屋,嘆一聲兒,勸慰王氏,“節哀順變……”
魏思沛一眼便瞧見了角落裡哭的悲慟的寶珠,他抿了抿嘴兒,走到寶珠跟前兒蹲下身,小聲勸她,“寶珠不難過,別讓你爹孃擔心。”
寶珠吸溜吸溜鼻子,抬頭瞅他一眼,默默點了點頭。正要說句什麼,斜裡忽伸出一隻手,輕輕攥上她的手,“走,靈堂布置好了,去給二妗子燒紙錢兒去”
寶珠站起身,擦一把眼淚,被積德帶著往院子裡去。
陳劉氏幾個在靈堂外頭招呼著親戚,燒了紙,磕了頭,寶珠才起身去尋王氏,見她正在堂屋招呼著二嬸子孃家人,便進堂屋幫著她招待。
棺材是昨個才定做的,按說最快後個才做好,里正方才出了個面兒,親自到村裡棺材劉屋裡去了一回,就將他屋早準備的一口要了來,那棺材做的又細緻又結實,外頭用黑漆塗了,原本是他給他**預留的,儘管由里正出著面兒,他還嘚古了半晌不大樂意,王氏跟著里正一同去的,當即便從身上掏了兩百錢兒給他,他這才高興起來。
這會兒棺材已經被幾個壯漢抬了來,就擺在院子裡頭,陳二牛說是夏天,不耽誤的,後個就出殯。
靈堂裡點了蠟燭,火盆裡又不斷燒著紙,照的院子裡亮堂堂的,這一晚,寶珠便跟著王氏一直守在靈堂裡,半夜,王氏讓她去睡,她卻堅持要守著,積德也跟她娘倔著不肯去睡,王氏心頭正事多,便也不抽工夫去管他們。
天一亮,各方親戚陸陸續續便趕來了,請來的吹鼓手也開始不間斷吹著嗩吶,奏著哀樂,孝子們大哭,親友北面行禮,氣氛倒比做個夜裡更悲涼些。
按當地習俗,人死後第二日入殮,由良東包頭,仰面朝天,放入棺材,周圍塞上棉花,草紙。往她衣袖中塞兩個麵餅,一支九連環,再由良東下扎,將棺材釘死。
光這一個儀式便進行了一大早,良東悲慟至極,幾次哭暈過去,老2屋裡就他一個獨子,陳二牛跟陳劉氏也沒有辦法,只得又攙著他去歇息,緩過勁了繼續儀式。
陳鐵貴他們趕中午帶著陳鐵富回來了,一進門瞧著滿院子的人,又搭了靈堂吹了哀樂,幾人便知道張紅玉已經喪了,連鐵山也忍不住撲向靈堂大哭了一場,砸著胸脯哭喊著,悔著自個兒沒能給嫂子送上終,陳鐵貴也好不到哪去,進了門便紅了眼睛,也只有鐵富,跟著倆人後頭面無表情地進了靈堂去燒紙。
他如此麻木,氣的陳劉氏指戳著他的腦袋罵他畜生不如。
王氏也跟著哭喊著踢打他,口裡一聲聲說著,要不是前些年他懶散,地裡的活計全落在一個女人家身上,紅玉還能被累出那病來?
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 喪席風波
第一百一十二章 喪席風波
陳鐵貴一回來,便跟著他爹陳二牛一塊主持著喪事,王氏跟陳劉氏兩個招待著來客,準備著喪席,積德專門坐在小凳上,一樁樁去記親友鄰里行的禮。
按說陳劉氏的喪事須得在陳家老院去辦,當時張紅玉喪在王氏屋裡,陳劉氏當日也不去提,紅玉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