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織田作卻聽懂了。
他原本還擔心太宰治要是脫離港口黑手黨會不會有什麼問題,聽這個意思大概是……沒問題?
當然有問題,只是問題沒有織田作想的那麼嚴重。
織田作身在其中看不清,柚木和太宰都很清楚。特別是柚木站在第三方,對港口黑手黨內部的局勢比太宰治更清晰。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同時晉升為港口黑手黨的五大幹部,到現在還沒有到兩年的時間。而太宰治真正加入黑手黨,也不過是四年多而已。
就這樣短短的時間裡面,這個善於籠絡人心的少年,已經在黑手黨中下層中深深地刻下了自己的烙印。
如果森鷗外再老個十幾二十年的話,太宰治作為繼承人在組織裡就非常理所當然了,然而在任的首領現在才正值壯年,接管整個港口黑手黨也不過是五年左右的時間,同樣正處於在組織內打下自己的烙印時期。
兩個人,兩種印記,就有點尷尬。
打磨鑽石的大叔,大概也沒想到太宰治會成長得那麼迅速。
非常適合在黑手黨裡生存的黑泥精,在黑暗世界裡面簡直就是如魚得水。
被森鷗外一手破格提拔,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位置太高,影響太深,同時某種程度上,又和首領森鷗外如此相似。
相比起一心一意、忠於組織、忠於首領的中原中也,太宰治的位置實際上已經開始尷尬。
這位渾身都是繃帶的少年幹部,被森鷗外逐漸排斥在重要事件之外。
現在還不明顯。
明年誰又知道呢?
要麼就是成長起來的黑泥精吞噬了整個黑手黨,要麼就是另起爐灶。
最好的結果就是,年紀輕輕的黑泥先生「主動」出去歷劫幾年,攢下足夠和森鷗外對抗的資本,再回歸港口黑手黨,從森先生的手裡接過組織的大任。
太宰治自己也知道這一點。
但是他沒能作出決定。
走鋼絲的少年,現在站在中間,進退不得。
沒想到織田作居然在這個關口拉了他一把……巧合?預謀?
不,織田作對這些都不太關心。
——那就是恰如其分的關心。
黑泥精真是幸運。
而且根據柚木所知,森先生最近也開始苦惱太宰的問題了:遠不得,近不得,棘手。
要留下來可以,憑太宰治現在的能力,玩不過森鷗外,但也不會那麼簡單被森先生玩死。
要走可以,中間運作得好,說不定森先生還願意送他一份「歷劫禮物」。
關鍵只是他現在想去哪裡。
太宰治在軍-部都掛上了號的人,可不是隨隨便便哪裡都可以。
不過這個事情也不是他要煩惱的。
柚木把前因後果在腦子裡面轉了一下,抱起腳邊的九喇嘛就上樓睡覺了。
還在喝水的狐狸突然被他撈起來,不滿地用爪子印了一下柚木的臉蛋,被他笑著又擼了兩把。
狐狸毛毛也好舒服!
第二天織田作起床的時候,發現太宰正在處理他的繃帶。
一直包裹著半邊臉的繃帶終於被取了下來,露出了少年清秀的面容。
織田作醒來見到少年的時候還露出了一個略帶驚嘆的表情。
他認識了織田作兩三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的全臉。
「傷口好了?」
太宰還在對著鏡子,被悄無聲息靠近的前·殺手先生嚇了一跳,聞言也呆了呆,露出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好了好了。」
港口黑手黨裡面對於太宰治一直「好不了」的臉有著各種猜測,最離譜也是最多人的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