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碧雲軒飛觀之內,乾坤門的所有弟子都集中在一個房間裡,神情緊張地注視著床上的人。
阿木神色蒼白,他靜靜地躺在床鋪之上,彷彿睡著一般,失去了往常活潑的模樣。
葉懷瑾手中端起一碗水,將歸元丹在水中化開,一勺一勺喂到他的嘴裡。
好在阿木現在雖然失去意識,但還能吞嚥,這一碗丹水下去,他的臉上當即有了血色。
葉懷瑾又將靈力探入阿木的經脈,除了被那高個青年一掌擊在胸口,以及從高處跌落的外傷以外,他最重的傷勢,便是傷了心脈。
子書家的修士乃是築基修為,且出手狠辣,重擊之下,阿木的傷情嚴重可想而知。
修士的經脈乃是修道之基,輕易損毀不得。
一個修道之人,若是經脈受損,那於修行路上大大不利,甚至可能終生都無法前進一步。
在阿木受傷的那一瞬,葉懷瑾雖然迅速出手,但傷已經鑄就,不是用靈力溫養就能恢復如初的。
沈璃兒站在床鋪的最裡側,她緊咬下唇,愣愣地盯著床鋪上的少年。
其實她在剛入乾坤門的時候,面對著這樣一群同門,心中始終懷著一絲驕傲。
自己出身於水鏡閣,是閣主最小的女兒,從小便有著最強的天賦,最好的師父,與最優質的法寶。
在水鏡閣中,從來沒有人敢忤逆於自己。
與劉安、阿木這些同門的出身相比,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可不知從什麼時間起,她也開始逐漸與他們笑鬧,清晨在武道課上一起訓練,中午比賽誰最快到達食堂,傍晚於藏經閣溫習背書。
“傻子”
沈璃兒的眼眶紅了,語氣似哭似笑。
就因為不到數月的同門之情,不惜賭上自己的修道之路。
這樣,真的值得嗎?
吳二丫在一旁輕輕地拉住她的手,在掌心輕輕拍了拍。
室內的氣氛一片凝重,就連一向沉穩的劉安與趙松源,都攥緊雙拳,面露憤怒之色。
“師父,”厲釋天眼眸低垂,問道,“阿木現在怎麼樣?”
“傷勢雖然嚴重,但性命無礙。”葉懷瑾收回手,環視眾人,“待他經脈中的瘀血散盡,我會為阿木煉製大還丹。”
“如果乾坤門這次可以取得小會首位,那瓶五色石乳,我會留下一份作為煉丹材料。你們以為如何?”
眾人聽到還有阿木還有恢復的機會,哪裡還管得上什麼五色石乳,七嘴八舌地道:“掌門出手,阿木肯定可以恢復如初!”
“我們大家都沒問題的,只要能救下阿木就好!”
葉懷瑾為阿木掖了掖被角,道:“厲釋天與莫離留下,你們其餘人先回去休息,這裡由我看護就好。”
沈璃兒上前一步,有些遲疑地開口:“掌門我可以留下來嗎?”
葉懷瑾沉吟片刻,還是點了點頭,拍拍她的肩膀,讓沈璃兒床邊坐下。
“那阿木暫且先交給你了。”
眾人聽了,雖然心中擔憂,但還是紛紛從房間中離去。
只留下沈璃兒一人坐在床邊,燭火在她的眼瞳中跳躍,在窗紙上留下一道柔和的剪影。
葉懷瑾進入到隔壁的房間內,身後跟著厲釋天與莫離,還有一個打著哈切的柳無霜。
她坐在正桌的主位上,柳無霜跟著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旁邊,完全不顧地上還有站著的兩個師兄。
漂亮少年懶洋洋地趴在桌上,眼睛一閉,把頭窩在臂彎之間,甚至還發出了細小的鼾聲。
葉懷瑾:???
她撫了撫額角,實在是提不起精神再教訓小孩。
隨他去吧,隨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