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過完年還來麼?”鄧嬋也算是我到這裡來後,結識的第一位朋友,雖然說不上很熟,但至少她能陪我說說話。
總覺得,在以前的陰麗華身上必然發生過某些事,以至於被我取代後,所有人非但不以為忤,居然還表現得像是喜聞樂見似的。
“不一定。也許……”她哀傷的閉上眼,臉上是深刻的痛楚,“也許……”
遠處傳來陣陣凌亂的馬蹄聲響,鄧嬋挽著我的手,兩人同時轉身側目。門大開,兩匹白駒由遠馳近,競相角逐。馬駒上分別駝著一名華服少年,眾多扈從緊隨其後,不敢有絲毫懈怠,一行人經門後左轉,轉瞬沒了蹤影。
我眯著眼看了一會兒,好奇的問:“他們是誰?”
能在陰家內宅肆意馳騁的人,應該不會普通角色吧。
“那是你的弟弟,興兒和就兒。”鄧嬋收回目光,擔憂的看向我,“麗華,我真放心不下,你的病……”
“那你嫁我大哥,做我嫂嫂,照顧我一輩子,豈不是兩全其美?”我笑嘻嘻的開她玩笑。
她赧顏一笑,笑容透著尷尬:“麗華,你忘了,你已經有大嫂了。”
寒風捲著地上未及掃盡的殘雪,帶來一股徹骨的冷意。望著眼前這個美麗的少女,臉上流露出的哀傷與失落,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沒來由的被揪緊了。
第一卷 陰家有女初長成 祭祖
元日,又稱元旦、正旦、朔旦、正朔、正朝、元會……形形色色的叫法從不同的人嘴裡說出,讓我一時有點緩不過勁。
除夕這日,天色才剛擦黑,初來乍到的我竟是有幸見識了一場別開生面的儀式——逐儺。
原本“我”體弱氣虛,胭脂奉命在房裡陪我早早安歇,可是我一聽窗外飄來的震天鑼鼓齊鳴,哪還按捺得住。
胭脂是個奴婢,我說往東她不敢往西,於是強行出了門,瞧了好一場熱鬧。
所謂的儺舞,最初給我的觀感是類似非洲野人跳的那種驅魔舞,印象最深的就是電視上常播的紀錄片,一堆黑人手舉長矛圍著篝火抽風似的跳躍。
不得不承認,剎那間看到如此相似的一幕,我的心情萬分的激動與震撼,因為雖然才來的時間不長,可是這裡的人給我的感覺都是斯斯、彬彬有禮,做事特別溫吞的那一型別。很難想象這麼斯古典的人抽風似的跳驅魔舞。
我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遇上不明白的,不容易憋肚子裡,更何況我正處於“失憶”,便順理成章的以遺忘為由抓著胭脂問東問西。
她講話條理也不是很分明,我問了老半天,才弄明白了個大概。
這是一種儺舞,這裡的風俗是在除夕夜裡舉行逐儺儀式,為的是驅鬼逐疫。
從身高體形上判斷,那些跳儺舞的人清一色的是小孩子,為首領舞之人穿玄黑色上衣,硃紅色下裳,頭上罩了一張面具,猙獰可怖。我匆匆一瞥,火光映照下,面具上明晃晃的瞪著金光閃閃的四隻大眼睛,不由得心裡一陣發毛,急忙把目光移開。
“姑娘,那是方相……”
領舞的名曰方相,我依著胭脂所指看下去,見那方相掌蒙熊皮,一手持矛,一手持盾,身後跟隨著十二個孩子,也是頭蒙面具。我不敢再去直視那些面具,只見這些孩子手持長矛,分四面八方做衝刺狀。
我看得津津有味,這些孩子騰挪跳躍,舞姿矯健,透著一股原始的野性美。
除了這十三名在場跳儺的孩子外,周圍還有一大群十多歲的小孩子,發頂包著紅色幘巾,手持火把,起鬨似的一齊吶喊:“甲作食歹兇,胇胃食虎,雄伯食魅,騰簡食不祥,攬諸食咎,伯奇食夢,強梁祖明共食磔死寄生,委隨食觀,錯斷食巨,窮奇騰根共食蠱……”
我完全聽不明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