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梳篦啪地落地,全身上下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我雙手俯撐鏡籢,卻仍是無法強迫自己安靜下來,鏡籢被我晃得咯咯亂抖,震得鏡籢上的銅鏡移了位。
“姑娘……”
“藥——好了沒?”我猛回頭,厲聲而問。
尉遲峻蹙眉:“程老先生囑咐,需火煎熬,不可操之過急。”
我忽然一鬆勁,頹然的趴倒在鏡籢上,臉埋在臂彎內,只覺得心如死寂。
“姑娘……還有些時間,你……不去最後見見……”
“出去!”
“姑……”
“出去!藥沒好你就去熬藥!在你把藥端來之前不許再踏進我的房門!出去——”幾乎是用吼的把尉遲峻轟出了房間後,我一動不動的趴在鏡籢上,眼淚卻是再次無聲的從眼角滑下。
辰時初刻,那盌黑得能倒映出我發腫雙眼的藥汁終於遞到了我的手裡,我一仰頭想也不想的喝了下去。
“子山,不管一會兒我的神志是否清醒,午時前我們必須離開昌城!”我冷冷的把盌還給尉遲峻,“這是命令!”
“諾。”
服下藥不到十分鐘,我便開始覺得渾身燥熱,像是有把火在我的肚腹燃燒起來,汗溼鬢髮,豆大的汗水順著臉頰滑入衣襟。
嘴裡又幹又渴,我強忍了半個多小時,終於忍耐不住將外頭的一件襌衣脫了去,可身上仍是著了火般,一開始只是上身熱,雙腿卻是冷如冰塊,到後來氣息流轉,卻又像是整個倒了個個兒,變成上身冷,下身熱。我像是在冰與火煎熬洗練。
口渴到嗓子痛,我剛想開口招呼尉遲峻去倒水,誰曾想剛提了口氣,一股熱辣辣的氣流便從胸口直躥上來,喉嚨口湧起一股腥甜。
“噗——”口猝然噴出一口血霧,在一片鮮紅顏色我仰天暈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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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雙大手流連的在我臉上拂拭,指繭的粗糙刮疼了我的肌膚,我不滿的想用手去推,可是胳膊卻怎麼也抬不起來。
眼瞼猛地睜開,我滴溜溜的瞪大了眼睛。
那張雅白皙的臉孔就在我的眼前,劍眉彎眼,溫婉的笑容透著滿滿的憐惜與心疼。我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伸手去觸控,食指指尖點上他的鼻尖,指尖的感覺是木鈍的,我再次不確定的將手移到邊上,輕輕摩挲他的臉頰,掌心的溫暖溼潤讓我一顫——這樣的感覺真真切切,絕非幻覺。
“你……沒走?”
他俯下身,突然用力吻住了我的唇。柔軟的雙唇相觸,我腦子裡轟地一聲,最後那點理智終於被燃燒殆盡。
他的唇沿著我的下頜一路滑向我的脖頸,唇瓣遊移之處,如遭電亟。我忍不住發出一聲沉悶的呻吟,伸手抱住他的頭。
高高的長冠打到我的下巴,我打了個寒噤,突然從失魂清醒過來,嗓子裡逼出一句話:“你為什麼在這兒?!”
他的唇已然滑至我的胸口,衣襟半敞,酥胸未露。劉秀抬起頭來,琉璃色的眸瞳變得異常晦澀難懂,他盯著我看了許久,終於吁了口氣,不答反問:“你為何吐血?”
我一愣。難道他是因為我吐血才又半道折回的?我不經意的往窗外投去一瞥,卻見烏黑一片,竟已不像是在白晝。
床前一盞陶燈照得他面色如雪,他伸手固定住我的臉,不讓我再東張西望:“你到底要我怎麼辦?”
我鼻子一酸,險些又要落淚,忙咬著唇,輕笑:“其實……吐血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那是……”
唇上一緊,他用發顫的手緊緊捂住我的嘴:“你總以為自己很強,為什麼不肯承認自己其實也很軟弱呢?”
我訝然,轉念想到他可能有所誤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