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客氣的沉著臉。
我當然知道馮異在擔心什麼,從那日我知曉他看到我與鄧禹的分釵之約起,我就知道他會成為捍衛劉秀利益的堅強後盾。
最後在這種無可選擇的環境下,我不得不學會自我催眠,漠視馮異的性別歸屬。時間相處久了,我漸漸發現就算是開口跟他講要上茅廁這種窘迫私密之事,我竟也能說得臉不紅心不跳,臉皮堪比城牆。
這場雨足足下了一天,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停止,大家勉強打起精神重整出發,然而失去了方向的逃亡隊伍就像嗅覺失靈的獵狗,不知何處才是生路。
一上午的時間全花在走走停停,進進退退的尋找出路上,現在河北遍佈劉子輿的爪牙,別說我們這會兒迷路不知身在何處,就算真瞭解自己所處的位置又如何?我們無路可逃!既無法逃回洛陽,也不知該去投奔誰!
原先還有個耿弇堪當北道領路人,可是自從上次逃亡後他便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生死難料。
“有人!”走在隊伍最前面的一名隨從大叫一聲,頓時弄得所有人神經兮兮的豎起戒心。
“何人?”劉秀從軒車上站起身,目視前方。
打探的人很快一溜煙小跑回來,笑逐顏開:“稟大司馬,是位白衣老者!”
“單單老者一人麼?”
“是,並未見他人蹤跡。”
眾人皆是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正欲過去尋訪老人問路,哪知前頭山路上,一名白衣老者態擬神仙般的向我們縹緲行近。
老人年近花甲,鬚髮皆白,粗布長衫,風采卓然,仙風道骨,叫人見之頓生好感。可他這副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位山野村夫,如此突兀的出現在這種杳無人煙的地方,著實讓人起疑。
“老丈!”劉秀原要下車拜見老者,卻被鄧禹攔阻,同時祭遵、銚期、王霸等人也都有意無意的成品字形狀將劉秀乘坐的軒車守護住。
其實不能怪他們幾個過於謹慎小心,就連精神萎靡不振的我都已隱隱覺察出這位白衣老頭的來歷不簡單。瞧他的年歲明明已相當老邁,然而精神矍鑠,走起路來步履輕盈,完全沒有老年人那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那老者並不言語,只是捋著自己雪白的鬍鬚,滿是橘皮皺紋的臉上和藹可親的笑著,笑容卻似乎別有深意。
過得片刻,不等人發問,他突然舉手朝劉秀深深一揖,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不由讓人震驚,那種無法捉摸的神秘感更加濃郁的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老人直起身,手卻未曾放下,身子微側,竟是面朝我所在的方向,又是一揖。
我無措茫然的左右觀望,卻發現自己身邊除了牽馬的馮異再無他人,他……這是在對我行禮,還是對馮異?
需知漢代禮儀相當講究,尊老敬長,是為做人道德最基本。那老頭實在沒道理在荒郊野外,對一群陌生而落魄的年輕人如此屈尊行禮。
行完禮,那老者突然伸手朝南一指,發出從頭到尾第一聲,也是唯一一聲吶喊:“努力!信都郡為長安守,離此只餘八十里!”
眾人皆是一愣,也不知是誰先發出一聲驚喜的狂笑,然後大家興奮得一齊跳了起來,歡呼雀躍,喜悅之情難以言表。
信都郡仍屬更始漢朝,居然沒有投靠邯鄲!
在這種走投無路的絕境,還有什麼比聽到這個訊息更讓人振奮的?
眼裡熱辣辣的,我差點又沒能忍住眼淚,劉秀無意似的回眸衝我一笑,欣慰之色在他眼底閃爍。
這個訊息太過振奮人心,結果分心之餘,誰都沒再去留意那個來歷不明的老人,等到有人回過神想找他再問個清楚時,卻駭然發現老人不見了!
來時蹊蹺,去時詭異!
我背上一寒,雖是無神論者,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