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觀光一樣輕鬆。
三個人都是極力避開母喪的傷感話題,在這種關鍵時刻,兩姊妹也不願意再給兄弟增添負擔。作為一個旁觀者,我竟非常能夠覺察出他們彼此間的關懷之情。
劉秀也是個不得閒的人,他和李通兩個是劉縯的左右手,缺一不可,所以只在房裡略略坐了一刻鐘便得離去。劉伯姬極力慫恿我去送他,我哪能不明白她心裡盤算的那點小九九?
假如我矜持拒絕,反倒顯得我矯情做作,索性大大方方的應承下來,一路將他送出門。
“回去吧,不用送了。”
短短半月的時間,劉秀卻彷彿歷經滄桑,一向溫潤清澈的眼底脈脈流淌著一種難言的悲切,但是嘴角仍是柔和的勾起一道弧線,看似在笑,我卻覺得他在哭。
看著這樣一張充滿矛盾的臉孔,那種心疼的感覺再次升起,胸口一熱,我不假思索的說道:“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吧。”
他肩膀微微一顫,眼睛快速眯起,笑容尷尬的凝在唇邊,但轉瞬又恢復自然,笑道:“說什麼呢?”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也要多保重身子,惡戰在即,你……”
我轉身就走。這個人……該死的傢伙,不管對什麼人都堅定的豎起防護牆,沒有人能夠躍過那道牆,觸及他的內心。他其實是個可憐又怯懦的傢伙,不敢把真心顯露給任何人!
手腕一緊,他從身後牢牢的抓住我。
我輕輕一掙,他隨即鬆手。我沒再往前走,卻也並不著急回頭,背對著他,聽著那平緩的呼吸聲慢慢粗重起來。
“你以為自己能夠撐多久?”我吸了吸發酸的鼻子,嘲弄的說,“明明笑得比哭還難看……”
“能撐多久是多久。”聲音低沉,極力壓抑著悲傷,他在我身後平靜的回答,“有那麼多人在傷心流淚,已經夠了,笑遠比哭要難。”
笑遠比哭要難……
那麼,明明想哭的時候,卻還得強迫自己微笑,是為了什麼?既然知道難,為什麼就不會挑個簡單點的方式讓自己好過一點?為什麼非要自己為難自己?
我不懂,我還是不懂,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處處透著矛盾,為什麼總叫人揪心,為什麼我難以忘懷那滴如夢如幻的眼淚。
那滴淚,曾經滴落在我手背,卻已似蠱毒般滲進我的心裡,總讓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的痛,他的悲。每每看到他的笑,就浮現出那滴淚。
我慢慢轉過身去,他就站在溫暖燦爛的陽光下,光芒照人,俊秀的臉龐,醉人的笑容,笑得那麼純真,那麼溫柔,那麼……絕望。
真的很想對他說,劉秀,做人……其實不必那麼累!
可話到嘴邊仍是嚥下,我唯有報以赧顏一笑。他是他,我終歸是我,我沒有立場來對他指手畫腳,他的人生只能由他自己抉擇。
“接下來,可已有了打算?”
劉秀微微一頓,估計沒想到我把話題轉的那麼生硬,他笑了下,眼波流動,盪漾著脈脈溫情:“你放心。”緩了幾秒鐘,又補了句,“不會再讓悲劇重演,我會盡最大的能力,守護住身邊的每個人。”
劉秀輕易不做保證,一旦他肯說出口的話,必然一諾千金。只是……他指的每個人,也包括我在內嗎?
我希望答案是什麼?是,還是不是呢?
第五卷 力挽狂瀾戰昆陽 尊帝
地皇三年十二月底,臨近元日,可是南陽郡的氣氛卻一點都不容樂觀,新年的氛圍在棘陽更是找不到一絲一毫。
然而就在這等緊要關頭,劉縯卻下令休卒三日,大饗軍士。三日後正是歲末除夕,漢軍統分六部,偷偷趁夜襲取藍鄉。
新軍十萬兵馬的糧草輜重皆數安置於藍鄉,臨近元日,官兵防守鬆懈,誰都不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