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現在……什麼時辰了?”
“已是寅末。”
我心裡一顫,閉了閉眼:“知道了,你先出去,我換上女裙更方便出城……”
“諾。只是……姑娘,今日又是服藥的時日。”
“是嗎?我倒忘了……”若是現在服藥,怕是又會出現什麼稀奇古怪的藥力反應了吧。可是程馭的這三劑藥的藥效的確有目共睹,他既然再三叮囑不能錯過服藥時間,還是遵照醫囑比較妥當。
“子山,你這就去把藥熬上,我服了藥再走。”或許藥效驚人,等這第三副藥喝下去,我的雙腿便能立刻康復,下地行走。
尉遲峻走後,我開始磨磨蹭蹭的脫去武服。換上女裝後,卻是照樣不會盤髻,我握著鄧禹送的那半支玉釵,沉吟片刻,將滿頭烏髮在腦後挽了兩繞,隨隨便便的將長髮打了個結,然後將玉釵隨手插入髮鬢,梳了個不倫不類的髮型。
卯時二刻,耳聽門外一陣喧譁,距離雖遠,卻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我先還對鏡梳妝,到後來手所持梳篦啪地落地,全身上下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我雙手俯撐鏡籢,卻仍是無法強迫自己安靜下來,鏡籢被我晃得咯咯亂抖,震得鏡籢上的銅鏡移了位。
“姑娘……”
“藥——好了沒?”我猛回頭,厲聲而問。
尉遲峻蹙眉:“程老先生囑咐,需火煎熬,不可操之過急。”
我忽然一鬆勁,頹然的趴倒在鏡籢上,臉埋在臂彎內,只覺得心如死寂。
“姑娘……還有些時間,你……不去最後見見……”
“出去!”
“姑……”
“出去!藥沒好你就去熬藥!在你把藥端來之前不許再踏進我的房門!出去——”幾乎是用吼的把尉遲峻轟出了房間後,我一動不動的趴在鏡籢上,眼淚卻是再次無聲的從眼角滑下。
辰時初刻,那盌黑得能倒映出我發腫雙眼的藥汁終於遞到了我的手裡,我一仰頭想也不想的喝了下去。
“子山,不管一會兒我的神志是否清醒,午時前我們必須離開昌城!”我冷冷的把盌還給尉遲峻,“這是命令!”
“諾。”
服下藥不到十分鐘,我便開始覺得渾身燥熱,像是有把火在我的肚腹燃燒起來,汗溼鬢髮,豆大的汗水順著臉頰滑入衣襟。
嘴裡又幹又渴,我強忍了半個多小時,終於忍耐不住將外頭的一件襌衣脫了去,可身上仍是著了火般,一開始只是上身熱,雙腿卻是冷如冰塊,到後來氣息流轉,卻又像是整個倒了個個兒,變成上身冷,下身熱。我像是在冰與火煎熬洗練。
口渴到嗓子痛,我剛想開口招呼尉遲峻去倒水,誰曾想剛提了口氣,一股熱辣辣的氣流便從胸口直躥上來,喉嚨口湧起一股腥甜。
“噗——”口猝然噴出一口血霧,在一片鮮紅顏色我仰天暈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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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雙大手流連的在我臉上拂拭,指繭的粗糙刮疼了我的肌膚,我不滿的想用手去推,可是胳膊卻怎麼也抬不起來。
眼瞼猛地睜開,我滴溜溜的瞪大了眼睛。
那張雅白皙的臉孔就在我的眼前,劍眉彎眼,溫婉的笑容透著滿滿的憐惜與心疼。我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伸手去觸控,食指指尖點上他的鼻尖,指尖的感覺是木鈍的,我再次不確定的將手移到邊上,輕輕摩挲他的臉頰,掌心的溫暖溼潤讓我一顫——這樣的感覺真真切切,絕非幻覺。
“你……沒走?”
他俯下身,突然用力吻住了我的唇。柔軟的雙唇相觸,我腦子裡轟地一聲,最後那點理智終於被燃燒殆盡。
他的唇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