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除掉謝躬,則代表著與劉玄徹底翻臉。如果明著來不行,那麼暗除亦可,只是不知劉秀肯不肯這麼幹。
殿外落葉繽紛,天空雲捲雲舒,七月流火,秋的氣息濃郁地充斥著每個角落。
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是從何時起,我的心腸已變得如此堅硬如鐵,竟能把一條人命看得如此輕淡,或許這一切真該拜劉玄所賜,是他讓我懂得了要如何保護自己,要如何硬起心腸,要如何在這個亂世生存,如何分清自己的朋友和敵人……
背後有異感靠近,我假裝不知,攏在袖的手指握緊、放鬆,再握緊。
“你認為劉秀是個怎樣的人?”聲音低沉,略帶喑啞。
我故作驚訝地回身,盈盈拜下,那雙屬於天之驕子的手及時托住我的手肘。我嬌弱地喊了聲:“陛下!”
他的眸底有絲黯然,比平時更添一份深沉。三十而立,意氣風發,漢家天子,興之主,眼前的這個男子,他真是歷史上那個東漢王朝的開國之君麼?
我掩藏住內心深處的鄙薄與不屑,暗暗的審視著他,他在後宮之醉生夢死,不是他不想做一個大權在握的自主皇帝,只是強迫他做傀儡娃娃的那根控線還未徹底斷裂。朝上除了他的親信勢力外,把持朝政主力的仍是那些昔日的綠林軍主腦。
“陛下……可是有什麼不痛快?”我明眸淺笑。
他看了我許久,終於低嘆一聲:“謝躬死了。”
我有片刻的驚訝,卻假裝不解,惋惜道:“謝將軍如何便……”
手肘上一緊,他的指甲掐痛我的胳膊:“他敗於尤來軍,退兵鄴縣,遇伏而亡。”眼眸一烈,我在他眼看到了濃烈的殺意,“你們不是常贊蕭王為人敦厚老實,怎的如此敦厚老實之人,竟也會使這等奸詐之計?”
“陛下!”我連連呼痛,蹙眉道,“賤妾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他推開我,冷道:“謝躬不曾死於尤來的伏兵,他是死在留守鄴縣的魏郡太守陳康之手。”
“那又如何?”
“蕭王雖不在鄴縣,可他的部將吳漢、岑彭卻恰恰去了鄴縣。”
我挑眉冷笑:“那又如何?”
“謝躬死了,他的部下已盡數歸於蕭王,振威將軍馬武奔赴射犬城,未向蕭王興師問罪,卻反而歸降了。”
我暗自好笑,馬武雖然一直身處綠林軍,但他與劉秀惺惺相惜,那等交情是在昆陽之戰上並肩抗敵,生死與共換來的。劉秀若是求他歸降,簡直易如反掌。
“那又如何呢?陛下!”第三次,我從容不迫的把這句反問丟了出來。
他高深莫測地瞅著我,不怒反笑:“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何需驚訝。”我笑道,“姑且不論謝將軍是如何亡故的,蕭王總還是大漢的蕭王,是陛下的蕭王,他為臣,陛下乃君,君臣名分仍在。陛下如此在意蕭王的所作所為,難道是為了最終逼得他在漢朝無處安身,而像公孫述那般自立為王?還是……像當年劉望那樣,尊號稱帝?”
劉玄倒吸一口冷氣,臉色慢慢變了。
“賤妾以為,當務之急,眼光並不應短淺的放在蕭王身上,如今蕭王連連征戰,剿滅收並河北各路自立勢力,這不也是替我大漢朝斂兵揚威麼?蕭王再如何兵多將廣,那也是大漢的蕭王,陛下的臣子。比起擔憂遠在河北的蕭王,賤妾以為陛下不如多想想近在咫尺的赤眉軍才是正理!”
說完這些話,我不忘擺出一副謙卑之態,畢竟在我面前的這一位乃是一國之君,即便他的癖好與眾不同,喜歡看我咄咄逼人的發狠,卻也不代表他能容忍我以下犯上,拂逆龍鱗。
該如何把這個分寸把握得恰到好處,我還得繼續作進一步的摸索探試。
良久,劉玄吸氣:“你平時也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