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某些人,或者親族之的某些人得意忘形,恃寵而驕。這樣的後果是相當可怕的,更何況陰家本就有個影士諜報網得儘量瞞著掖著,不可示人。
君不可無臣襄輔,臣不可功高蓋主。
君臣之道……
“敢問貴人上次癸水何時結束的?”
魂遊太虛,我兩眼發呆,以至於太醫令連問數遍才慢慢回過神來。
太醫令蒼老的面頰上肌肉顫動,連帶他的花白鬍須也在微微抖動,翹翹的。我茫然的望著他的臉,心裡陡然一驚。
抬頭望向劉秀,卻發現他面上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緊張。我看著他,他盯著太醫令,雙手下垂,掩在袖管下的手緊緊的握成拳,指骨凸起,泛著白。
“上……上月沒來……”最後一次來月經好像還是在八月初,眼下已經是十月了。
太醫令笑眯眯的鬆開我的手,篤定的說:“恭喜陛下,恭喜陰貴人,貴人無恙,此乃喜脈——依臣診斷,胎兒已有兩月……”邊說邊膝行向劉秀叩首,一旁的太醫丞也趕忙跪下,一同說恭賀的言辭。
琥珀笑歪了嘴,唯恐自己失態,便用手緊緊握住了嘴,但是她的眼角眉梢卻早飛洩出異樣的驚喜。
我的心撲騰撲騰的跳著,低頭瞪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心裡猛地一酸,竟然控制不住的落下淚來。抿著嘴不住偷笑,可眼淚卻是越落越多,剛想抬手去擦,身子卻驀然騰空而起,我被人一攔腰抱在了懷裡。
“以後別老跪坐著,小心壓著肚子。”劉秀旁若無人的抱著我離開大堂。
我癟著嘴不說話,淚眼模糊,滿滿的喜悅塞滿胸腔。劉秀走得極穩,令我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顛晃。耳畔風聲呼呼刮過,他越走越疾,竟像是要飛奔起來,我有些害怕的抓緊了他的領口。
“秀兒——”眼看把代卬一幫內侍給甩開了老大一段距離,他卻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我驚惶的失聲尖叫。
他突然停下腳步,呼吸粗重的大聲喘著氣,胸膛急促的鼓動著,然後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聲音大笑了起來。我從不見他這般暢笑,不禁駭得愣住了,忘了自己到底要說什麼。
他的眉眼彎著,蝶翅般的長睫沾著晶瑩的夜露,仿若淚水一般。他將我放下地,然後扯起自己的貂麾,連同我一起裹在小小的空間裡面,鼻端撥出一團團的白霧:“麗華,我們有孩子了,這是不是真的?”
我好笑的看著他,紅著臉回答:“我不知道,你去問太醫令。”
他把我抱得更緊,哧哧的笑著:“諾。回頭的確還得去仔細問問,看都要注意些什麼。”他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顯得有些興奮過度,“你累不累,回寢宮休息好不好?”
我瞥眼望向他身後,只見代卬知趣把侍女宮人攔在五六丈開外,不由懶洋洋的笑道:“你哄我睡著了,又想去哪兒廝混?”
他吁氣,黑暗雖然瞧不太清他的表情,但那異樣的溫柔語氣卻生生的要將我融化:“我哪都不去,你在哪,我便在哪。”
我心一動,急忙附和:“好!自此以後,我在哪,你在哪,你在哪,我便也在哪,再不分離。”
劉秀是個精明人,在這種氛圍下,或許會被我海誓山盟、甜言蜜語搞得一時迷糊,我卻不敢打包票等他清醒的時候還能聽不出我話裡設的套子,於是一講完,便忙著嚷嚷:“啊!我覺得冷。”
他果然慌了神,沒去在意我剛才的說詞,重新將我攔腰橫抱在懷裡,大聲叫道:“代卬!”
“諾。”代卬忙找人打著燈在前頭領路。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挪動身子,附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你放我下來自己走吧。”
“你腿上有傷。”
“腿傷早好了,不至於連路都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