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小姐一個人的傑作。威爾遜夫人為什麼非要至松井式老先生與死地?
“我沒有任何證據,只有道理。如果小姐想聽的話我就說。”祝童小心選擇著詞彙,儘量不刺激井池雪美已然脆弱不堪的神經:“福華造船就如一個天生營養不良的孤兒,從它降臨的那天起就多災多難。有太多的人在它身上做文章,可真正想要希望它能健康成長的寥寥無幾。前面的事小姐都知道,用不著我再重複。現在的情況最危險,雷曼參議員將在四月十四日來日本,他和他的朋友會在此期間對日本政府施壓,促成一項針對井池財團的限制性檔案。小姐將面臨艱難的選擇。如果失去了井池財團的支援,等於抽去了福華造船最主要的支撐。”
“你在造謠!造謠!不許你這樣說乾媽!”井池雪美忽然變得歇斯底里,憤怒的叫喊著,兩眼充滿敵意。
“並如果小姐覺得沒必要聽一個外人的廢話,我馬上就走。小姐有五分鐘的時間考慮,我在外面等您的最後決定。”
說完,祝童站起來走向門外,走出偏殿。
夜露剛襲上殿外的兩樹櫻花,風搖曳,落英繽紛。
祝童伸出手,接住兩片花瓣送進口中細細咀嚼,耳邊,能聽到無盡的濤聲。
川中宏從暗處走來,與祝童面對面站著。
“你是野村老師最信任的弟子。”祝童感受到濃重的殺氣,川中宏聽到了剛才的對話。
“野村老師的死,也與你有關。”川中宏還在蓄力,眼裡的殺機更甚。
“錯了,野村老師錯了。你不適合當花匠。”祝童伸出雙手;“你如果想要報仇,只有兩條路,一是徵得主人的同意並得到指令;二是退出家族,把復仇當成你自己的事。花匠,只能愛惜保護主人,不能給主人招惹麻煩。野村老師一生聽過太多的秘密,可曾見過他有任何私人好惡的表示嗎?”
“我錯了。”川中宏低低一聲,就如他出現的一樣悄然,輕輕隱在夜幕深處。
祝童看看手錶,五分鐘已過,偏殿內沒有任何聲音,並且,原本開著的殿門被關上了。
他微微一嘆,看來,這次賭錯了,井池雪美沒有被他的坦誠感動。以她現在的年齡、閱歷和心胸,做出這樣的決定並不意外。
走出瀨清寺,回禾吉大師迎上來,笑道:“先生,您這就要走嗎?”
“是啊。”祝童點點頭。
回禾吉大師的笑略帶嘲弄,他也聽到偏殿內的交談了。唉!瀨清寺的夜是如此的靜謐,誰讓人家是位修為深厚的大德高僧呢。
“我有個問題要請教先生。”回禾吉攔在祝童面前,沒有讓路的意思;“先生曾說過自己是醫生不是殺手,請問先生,與騙子比起來,殺手是不是更高貴?”
“自取其辱嗎?”祝童冷哼一聲;“大師,我騙人是不對,可是我知道錯了,並且承認了。請問大師,您一生精研佛法,請問本心,可真相信有那個活人能說明白前生後世的那些事?極樂世界內,到底是黑還是白?”
“我當然相信。”回禾吉含笑道;“古往今來,佛法世界內,不可思議的感應事例層出不窮。障深業重,習氣頑劣,不依佛法而行,將來往生無望,三惡道有份,豈可掉以輕心!”
“你是恐嚇!”祝童指尖忽然閃動兩點寒芒;“我自小漂泊江湖,不可思議的事見得太多了,背後的勾當也見得太多了。大師,您如果真有一顆虔誠寬容的佛心,還跟我這個騙子翻什麼陳年老賬?”
龍鳳星毫,回禾吉眼露貪婪之色,他對這雙寶針垂涎已久:“來去無牽掛,既然要走,最好別把主人的東西帶走。”
“你敢要,我就給你好了。”祝童灑然一笑,龍鳳星毫急速旋轉著彈起,在半空撞在一處,奇妙的拐出兩道曲線射向回禾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