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吃了,皮皮不禁發愁怎麼將談話進行下去。不料程少波從皮包裡掏出一個Tablet筆記本,將螢幕一擰,對著皮皮噼噼啪啪地打起字來。
——對不起,我天生口吃,說話很慢,請耐心。
皮皮繼續傻眼。
這個人打字賽過光束啊。至少每分鐘兩百五十字,參加打字比賽肯定能拿名次。
“嗯……放心吧。如果你願意打字,我沒意見。”
——小姐貴姓?
“辛小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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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是的。您是小菊的朋友,對嗎?
“您怎麼知道我不是?”
——在出門之前我想象過小菊是什麼樣子,您和我的想象相距甚遠。
皮皮愣了,指著自己的臉:“您是指的相貌嗎?”
——要不我出道簡單的方程您解一下?
一句話直戳軟肋。皮皮只好承認:“好吧,我不是小菊,我是小菊的朋友關皮皮。她……爸爸病了,臨時有點事來不了。”
——其實她可以事先給我打個電話。這樣我比較不容易感到被戲弄。
那人的臉色有點發沉,將鍵盤敲得噼啪作響。
“程先生,我不認為您會願意收到小菊的電話。”皮皮微微一笑,兩手一攤,很外交地將話擋了回去。
螢幕上的字迅速地閃動,幾乎是憤怒的。
——您以為我害怕小菊知道我結巴嗎?她不會介意的。我這人可愛的地方多了去了。
皮皮一口咖啡噴到地上。
“您誤會了。作為小菊的朋友,”她鎮定地清了清嗓子,“我才不管她和誰約會呢。我主要是擔心她的安全。你們是網友,互相不瞭解,貿然相會,萬一出事怎麼辦。”
程少波掏出工作證擺在她面前。
皮皮毫不客氣地拿到手中仔細審查,看看正面,看看反面,又對著燈光檢查了鋼印和水印。不錯,是他的照片,出生年月籍貫部門一應俱全。如假包換的程少波。
檢查完畢,雙手奉還,她發現程少波咪著眼,不動聲色地看著她。
過了一會,打出五個字:“質檢透過?”
皮皮點點頭,到露臺上撥通手機:“小菊,你在哪裡?”
“怎麼這麼久才打電話,我都在一樓逛半個小時啦。我爸在家裡哼嘰都快把我的手機打爆掉了。靠,他知不知我這張卡接聽也要一毛五一分鐘的。”
“人見到了。還不錯,挺有個性。當然也有點小問題,相信你不會介意。”
“什麼小問題?”
“有點口吃。”
“沒事兒,我爸還口吃呢,搞數學的都口吃。陳景潤也口吃。”
“他告訴過你嗎?”
“告訴過。還說口吃得很厲害,我若實在著急不如學啞語。他這人說話特逗,真的。”
皮皮徹底無語。
對面的街頭忽然響起了清亮的吉它聲,她的視線飄了過去。
“皮皮——”小菊在那頭叫道,“皮皮——”
街對面的樓下是一排小賣部,當中有個花店。新開的,巨大的花籃八字排開。今天也不是什麼節日啊,可能就是開張志慶吧,請來了校園樂隊來助興,門口站了很多人。皮皮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不,不是一個,是兩個。
她忽然間心痛如割,連忙將視線移開。
“皮皮!”小菊繼續叫道,“你還在聽電話嗎?我可要上來了。”
緩過神來,她努力鎮定:“你上來吧。你去和程先生說話,我報社裡還有事,比較急,先走了。”
“好吧,路上小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