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演唱會開始還有一刻鐘,皮皮想,過去打個招呼不會耽誤她什麼,便直直地走過去,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嗨。”
“嗨。”賀蘭靜霆掛掉手機。
“手受傷了?摔跤還是車禍?”她問。
“骨折,快好了。”他淡淡地說,向她微微皺了個眉,“我最近有點倒黴。”
“我不記得你還喜歡喝咖啡。”
“裡面裝的是冰水。”他笑笑,向她揚了揚手裡的杯子,“是不是很酷?”
皮皮失笑:“酷斃了。”
賀蘭靜霆將手機的按了幾下,將訊號改成震動,然後漫不經心地問道:“近來過得好嗎?”
顯然他只是寒暄,皮皮卻當了真,站在那裡眉飛色舞地談起了自己考研的經過,講了足足十分鐘。賀蘭靜霆倒也不煩,露出感興趣的樣子,還不時地問她各種各樣的問題。最後他說:“所以你今天來這裡面,是想放鬆一下。”
皮皮點點頭,問道:“你呢?你來這裡幹什麼?也是來放鬆的嗎?”
“我是來修煉的。”
“修……煉?”皮皮詫異地看著他,壓低嗓音,“賀蘭靜霆,你該不是想在這裡幹什麼非法的勾當吧?”
“哦,不是你想的那樣。”他連忙解釋,“我只是喜歡在人多的地方練習吐納。最理想的場合是大型球賽,氣場好,男人多,陽氣旺盛。搖滾歌星的演唱會、學校的食堂、火車站或地鐵站是第二選擇。我偶爾也去餐館或迪斯科舞廳。”
“你能不能不要對我這麼誠實?”皮皮忍不住堵住耳朵。
“誠實是一種優良的品質。”
“可是你修煉的時候,會打擾……或者說會損害他人的健康嗎?”
“人多的時候不會。我很小心,我是個遵紀守法的狐狸。”
皮皮撲哧一下笑了:“那你就好好修煉吧。我先走了。”
“等等,我身邊正好有空位,你願意陪我的一起看嗎?”賀蘭靜霆忽然說。
“不願意。”皮皮搖頭,指了指自己的頭,“我要考試,近來我非常需要一個完整的大腦。”
“那好,不打擾你,再見。”他很瀟灑的揮了揮手。
看來和人聊天是有必要的。只是簡單地聊了幾句,皮皮的心情頓時變得很輕快。
走到檢票口時她回頭看了賀蘭靜霆一眼,卻怔住了。
他一直站在原地。然後他從口袋裡掏出盲杖,辨認了一下方向,也慢慢地向檢票口走去。
體育館的大門站滿了人,即使憑著盲杖賀蘭靜霆也走得很謹慎。他不想撞到人家,偏偏有不少人在他的身邊擠來擠去,他一向自信的臉露出了不耐煩的神態。
不知為何,看到這樣的情景,皮皮的心頭閃過一絲尖銳的痛。她明明記得日落之後,賀蘭靜霆是可以視物的。現在明明是夜晚,日頭早已落盡了,為什麼他還看不見呢?雖然他嗅覺靈敏聽力強大,可在這人聲沸騰、氣息混亂的地方,他會迷路嗎?
想到這裡,她驀然轉身,撥開人群來到賀蘭靜霆的身邊,一把牽住了他的手,低聲說:“賀蘭,往這邊來。這邊人少。”
他微微一怔,站住了。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為什麼你還是看不見?”她輕輕問。
賀蘭靜霆似笑非笑地抬起頭,嘴邊掠過一絲揶揄:“皮皮,你的同情心是不是有點太強了?”
“你的手受的是很重的傷嗎?嚴重到影響了你的視力嗎?”她繼續問。
“這個你關心嗎?”他眉頭一挑,硬生生地放開她的手。
“我當然關心啦!”她大聲地說,“怎麼著我也算是認得你,如果你受了傷,怎麼著我也得管管你,對吧,賀蘭靜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