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是酒吧老闆,人很風趣,又善解人意,說到底他很懂得所有打這個電話的人的隱秘需求。
我其實很緊張。
別說買/春,我和沈宴在一起的時候,在這方面就一直很保守,每次花樣都不會多,能讓對方滿足就剛剛好。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緊張,最好床上表現也不要太慫,我開了一瓶紅酒,趁門鈴還未響起來前,一杯一杯灌下去。
酒對我來說,既是良藥,也是□□。
我本身酒量很一般,啤酒也就兩三杯的量,加上輕微過敏症,平時基本就不怎麼喝。只有哪天心情太好,氣氛又很合適,才會纏著沈宴喝一杯,然後做該做的事。
放縱了喝的結果不言而喻。
我如願醉了,攤在沙發上動不了,眼睛也不敢張開,生怕一張眼,房頂都要壓下來。胃也火燒火燎地痛,把我的男兒淚都痛了出來。
都醉成這個德行了,居然還好死不死,想起那次我跟家裡出櫃,沈宴就在我家大門外陪跪了一天一夜。
我爸動不了他,就只會隨手拿起什麼東西悶頭往我身上招呼。我被打一下,他就在門外磕一個頭,連我媽看著都心軟,拼死護著我從我爸的棍子底下逃出來。
我傷在背上和心裡,沈宴是生生把額頭磕得血肉模糊。逃出來後,我們兩個都在醫院住了一陣子,真正成了落難夫夫。
往事歷歷在目,背上的傷雖然早就癒合幾百年,可是每次想起來,那種痛還是新鮮得讓人冷汗直冒。
我知道我酒品不好,滾在沙發裡哭起來更像傻逼。
可我根本控制不住,就好像過去幾年積在心裡的水,直到今天終於找到宣/洩的出口。
我他媽就是想哭,想罵人,罵沈宴那個混蛋。
糊里糊塗地爬起來去廁所吐,差點沒把胃給吐出來。不過要能吐出來就好了,也不至於現在要這麼難受。吐完也沒什麼力氣爬回客廳去,索性一屁股跌坐到地板上,靠著牆壁抱頭睡覺,把打電話叫鴨的事也忘了個一乾二淨。
迷迷糊糊就開始做夢。
可恨我夢裡居然除了沈宴再沒有別人。
我火氣大,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不是很會演嗎,有本事你他媽給我演一輩子,演你的溫柔深情,演你除了我再不會對別的什麼人動心。
但夢裡的沈宴跟現實裡好像也沒什麼差別,被罵了也不吭聲,要麼垂著眼不看我,要麼就是那幅無辜的可憐兮兮的神情。
他沈宴就是吃定我捨不得罵得更厲害一點。
可我好歹也是在夢裡逮著他一回,忍了這麼久,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我罵得口乾舌燥,只是對著不回嘴的人,成就感大大削弱。
我閉上嘴,暫且只用眼神審判他。我要讓他的醜行無所遁形。
不知道是不是瞪人瞪得太用力,我覺得眼睛又酸又痛,牽扯著鼻子也酸澀難忍。太他媽丟人了,罵人還能把自己罵哭的,這世上大概也就只有我自己了,真正要“流芳百世”。
我不肯再看沈宴。不看也罷,不看才不會記得他那齷齪事,也不會留念曾經的好。
但願我能把他當作陌生人。
可是為什麼還要哭?有什麼好哭的!這世上男人千千萬,彎的也不少,何必為了失去一塊腐木,就好似失去全世界的綠林。
呸呸呸,在我忘記姦夫淫夫前,不要讓我聽到帶顏色的字。
可是,反正是在夢裡,我可不可以也恬不知恥一回?
就算我不想這個人,但他站在我面前,還是那幅心疼我的樣子,就算是假裝的,我還是心動了。我的身體也一樣。
我不想否認我的身體很想他。也只有他,才會讓這幅背棄主人的身體有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