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完這句話,她身形一閃,已消失在人流中。這手功夫絕不普通。
李天凡失笑著走上橋頭。他早發現自己是個傻瓜,那女孩並不是京兆聯這種小貨色能脅迫的人物。她只是藉著自己偷偷溜出來玩罷了。
不過他也不會去拆穿她的小把戲,這樣的插曲以後會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萍水相逢,便相忘於江湖。日後他面對的世界,將再也不可能有這種單純甜蜜的事情出現。他也再沒機會去做傻瓜。
因為只要給人騙到一次,等待他的很可能就是死亡。
站在六根龍柱中央,看著奔流不變的永安渠河水,李天凡嘆了口氣,準備開步走。
剛轉過身去,一碗茶水忽然澆到了他頭上。
幾星茶葉零零落落的粘在臉頰和鼻子,還有新買的帽子。然後一串女子的壓抑的笑聲傳來。她應該是在橋中央那輛緩緩前行的馬車車廂裡。
李天凡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這樣一天。以他如今的功力,別說是茶葉,就算是子彈亦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打中他。
除了洗臉和打架鬥毆的時候,他臉上總是像陽光般乾爽。但即便是洗臉,他也不會窮到用茶水洗臉。
可是現在,他的的確確“噗”的一聲就被簡簡單單的一碗茶水潑到了。只因為他剛準備提身躍開的時候,便聽到一串比銀鈴還好聽的笑聲。
這笑聲讓他大吃一驚。他聽得出這是單婉晶的笑聲。
然後他提起的金龍真氣登時就像變成了四腳蛇真氣,再不管用了。
他實在很驚訝。她怎麼也到了長安,又怎麼在自己第一天出現就找到自己?至於被她認出,那絕對不是易容的問題。只因能從一個背影就認出自己的女子,怕也只有她了。
身子如靈貓一閃,李天凡從視窗躍入了車廂中。
這是個溫暖的車廂,精緻整潔,鋪著厚實而沒有一絲褶皺的錦墊,廂壁的左邊放了個小桌子,後邊是一張軟榻,單婉晶正曲腿坐在上面,一雙秀眸瞪著李天凡的臉,眼中滿是古怪的笑意。
她穿著一身雪白的衣服,光滑而柔軟。
李天凡在桌邊坐下,掃了眼只剩一個孤零零茶壺的桌面,將手上和背上的東西一股腦放下,才故意板起臉道:“看著我幹什麼,這樣子很好看麼?”
他知道自己絕對不好看,但發問的時候語氣卻硬不起來。因為他也不能確定自己哪裡又惹惱了這個未婚妻。他總是莫明其妙的會惹她生氣。
單婉晶好整以暇的掏出一方手帕,故作驚訝道:“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扮個大漢卻將臉上弄的這麼狼狽,哪兒有一點黑臉漢子的氣概?”
李天凡苦笑著接過手帕,將臉上擦淨,又將面具取下,道:“為什麼我每次易容都會給你碰上?看來還是用真面目示人好些。”
單婉晶凝視著他的臉,眼神慢慢變得溫柔。
她柔聲道:“我有個有趣的問題。你若能猜出這趟我又是怎麼發現你,我便佩服你了。”
李天凡微笑搖頭,淡淡道:“我猜不出。”
他不需要去猜。一個女人會問你有趣的問題,就說明她早已準備好了答案。李天凡要小心翼翼的勾著單婉晶自己說出來。之所以要小心地做,是因為單婉晶的溫柔來的太突然。突然的像是一招美人計。什麼有趣的問題值得她這樣來問自己?
所以他更是要裝作無所謂的淡然樣子。
單婉晶美眸一轉,神色忽地變冷,道:“那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拿茶水潑你?”
李天凡故意不去看她的臉,目光四散在車廂裡,最後索性落茶壺上,聳肩道:“還是不知道。”
單婉晶冷冷道:“茶壺很漂亮麼?”
李天凡微笑道:“確實很漂亮。只是漂亮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