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鮮卑貴族喜歡養柔然女孩。”
“我已經很好了,被賣到了南邊,雖然得了怪病也沒有死掉。可是很多同伴被賣來賣去後,都因為染病或者賣不掉餓死了。”
茹羅女的眼睛裡泛起水光。
“為什麼要打仗呢?既然敗降了為什麼又要反呢?明明都是一樣的人,為什麼還要分柔然人、鮮卑人、雜胡人和漢人呢?”
“你也是位大人吧?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陳節搓了搓臉。
在這種時候,他只能想到還好自己的將軍不是這樣柔弱的女孩子,他家將軍是那種即使是打仗也能活下來的女人,實在是太好了。
這很卑鄙吧?一個女孩子帶著淚意問他為什麼要打仗,而他卻想的是其他的東西。
“我不知道。”
陳節想起了自己在虞城聽到的那些傳聞。
“我不但不知道為什麼都是大魏子民還要分柔然人、鮮卑人、雜胡人,我甚至都不知道為什麼這世道還要把男人和女人都區分開。明明有些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也能做,女人能做的事男人也未必不行不是嗎?”
“我……並不是一個很聰明的人。我一直都在軍中,主將叫我做什麼,我就去做什麼。大帥叫我們去打哪兒,我們就去打哪兒。涼國、蠕蠕、或者是什麼其他的國家,我們不能違抗。服兵役就是,從此以後你都不是你自己的了,什麼時候軍中不需要你,你才能解甲歸田。”
陳節臉上的迷茫比茹羅女還要重。
“你問我為什麼要打仗?那不是最上面的人考慮的問題嗎?你該問的是更大的大人,而不是我這種只懂打仗的人。”
茹羅女被陳節的表情引的破涕為笑。
“是嗎?你也不知道啊。但是你肯回答我你也不知道,你就是個好人呢。”
“哈?”
“我的運氣好像很好……”茹羅女笑的讓陳節都忽視了她臉上那麼多小坑。“一直都碰上好人。”
“被賣到南邊差點被丟掉的時候也是。那位管事說‘雖然不知道她這樣了還有什麼用,但大概還是有用處的吧。’然後我就沒被送去埋掉。”
她說埋掉的時候,有一種異樣的平靜。
“那以後,我就專門照顧別人害怕的那些得了怪病,身上長紅疹或者水泡之類的女孩子。”
因為她也得過怪病,所以她知道得病時的惶恐和害怕,並不覺得這些病人有什麼讓人恐懼的。
“他們讓我來照顧你的時候,說你是個很厲害的人,能一拳打破牆壁……”
陳節這下子真是臉紅了。
“那時候我就好害怕。能一拳打破牆壁的人,會不會一下子就把我的脖子捏斷啊?若是我照顧的不好,大概會被打死的吧。像我這樣的女奴,即使被人殺了也不會有人替我吭聲的。”
“也許我就是個壞人呢!”陳節為了掩飾“一拳打破牆壁”胡言亂語了起來。“你臉上雖然有疤洞,但畢竟還是個女人。說不定等我好了,就會開始欺負你……”
“那也沒什麼,說不定我的主人還會覺得我有點用處了,把我送給你。”
茹羅女並沒有露出害怕的樣子。“我反正就是個面醜的女奴,就連主人都不會拿我去招待客人的那種。”
……
陳節又再度沉默了。
“我不會那樣做的。”陳節心中有許許多多的想法來來去去。“我要這麼做了,會被我所仰慕之人給剝層皮吧?唔,也許會被揍得下輩子都下不了床也不一定。”
“仰慕之人?女的嗎?”
茹羅女嘻嘻笑了起來。
只有這種時候,陳節才覺得她是個其實內心非常溫暖的普通女孩子,而不是奴隸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