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寧搖搖頭,「我在醫院陪我爸,我想他醒來第一眼就能看到我。」
張伯知道勸不動簡寧,只能把宵夜送到他的手上,說:「晚上餓了就吃點,別餓著自己。」
簡寧謝謝了張伯,目送他帶著自己的行李離開。
簡寧跟著指引來到了醫院的頂樓,這一層的裝修都明顯和樓下不一樣,顯然是專門提供給豪門貴族使用的,不過簡寧現在沒心情欣賞這裡的裝潢,以最快地速度走到了簡又鋒的病房前,卻又生生地剎住了腳。
他在病房門口站了一會兒,遲遲地沒有伸出手推開房門。
簡寧這段時間他擔心受怕了這麼久,可是當簡又鋒就躺在自己面前的病房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一點都沒有辦法面對他。
他害怕簡又鋒還是會告訴他,以後還要這樣賣力的工作,還是會這樣因為工作不著家,更害怕就像這段時間這樣,他可能在工作的時候得罪了別人,早早地離開了自己。
在門口遲疑了一會兒,簡寧最後還是推開門進去了。
房間裡只有一盞小小的夜燈,床上的簡又鋒早就已經睡著了。
簡寧輕手輕腳地走到了他的床邊坐下,看著這位好幾個月沒有見過面的父親,心中百感交集。
他能看出去簡又鋒這段時間瘦了了很多,臉上還帶著毫無血色的蒼白。
簡寧有些心疼,他很難想像這段時間簡又鋒在國外都得過的是什麼樣子的生活,在他心目中無比強大的父親,儘管能被折磨成這副模樣。
他對簡又鋒的感情很複雜,簡又鋒作為他唯一的親人,簡寧不能說對他沒有任何的感情,他就是怨他這麼多年對自己不聞不問,為了事業放棄了家庭。
簡寧在床邊坐了一會兒,眼皮開始不受控制地打架,不知不覺地倒了下去趴在了床邊。
考試本來消耗的體力就很大,剛才來的飛機上他更是沒有想要睡覺的心思,神經一直高度緊繃,直到現在看到了簡又鋒平安地躺在這裡,心裡的那根弦總算是鬆了下來,睡意緊跟著席捲而來。
簡寧漸漸地陷入了夢境。
他夢見自己回到了市一中,在期末考試之後被老班叫進了辦公室。
老班看著他,一臉歉意地說:「簡寧,你爸爸沒了,你以後也要繼續堅強地活著,段老師會繼續幫助你的。」
簡寧難以置信地盯著老班的臉,不敢相信她說的話。
老班似乎知道簡寧肯定不會接受這個事實,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個盒子遞到他的手上:「這是你爸爸的骨灰盒,請節哀,他是一個很好的律師。」
簡寧本能地覺得這是一場夢,他爸爸不是安全地躺在醫院嗎?為什麼還會變成一捧骨灰?
他不斷地想讓自己從這個夢裡掙扎著醒過來,卻發現這些不過都是沒有意義的徒勞。
渾渾噩噩地抱著骨灰盒出了老班的辦公室,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想找顧清和。
他拿出手機,顧清和的號碼就在腦海中,可是當他想要按下撥號鍵的時候,那些數字卻又像打了馬賽克一樣什麼都看不清了。
手機裡沒有一個聯絡人叫顧清和,簡寧的心裡無比慌亂。
他回到教室,想看看其他同學有沒有顧清和的聯絡方式,卻發現教室裡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他看不清同學們的臉,唯一能看見的就是他們帶著嘲諷的嘴角,和毫不遮掩地笑聲。
簡寧更加急切地想要找到顧清和,然而他卻發現自己的桌子孤零零地立在窗邊,那張屬於顧清和的課桌並沒有出現在這個教室裡。
他隨便抓了一個人問道:「顧清和去哪裡了?」
那人疑惑地反問他:「顧清和是誰?」
簡寧腳步狼狽,不停地找人詢問顧清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