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等人不容輕視外,同時想推動在白澗河東岸築城,他也只能配合行事。
置縣對他來說,沒有多少好處,畢竟置縣之後,他一介巡檢使,怎麼破例都很難轉任幾由士臣獨攬的知縣一職,但真要能成功築城置縣,地方誌必有他鄧珪濃重的一筆,也不能說有壞處。
現在關鍵的還是說服各家拿出錢糧來。
今日諸都保、耆戶長聚攏過來,最先議論的就是明裡暗裡抱怨鄧珪給鄉營的賞功太重:殺傷俘虜最高斬首可得十七貫錢,跳虎灘大捷目前還沒有統計出最終戰績,但五六千貫賞錢卻是要撒出去的。
而這些賞錢州縣是不會認的,巡檢司的小金庫裡也沒幾個錢,這些包括鄉營的兵餉、吃食,最終都要攤派諸大姓宗族頭上的。
召集鄉議之初,各家都答應出人出錢糧,但真要攤派了,各家又各有心思。
鄧珪對此也甚是無奈,面對種種說辭,他也只能哄騙恐嚇雙管齊下,好在他此時也不會被大姓宗族牽著鼻子走就是了。
過去近兩個月裡,他們在淮源街市外圍,拆屋挖土,堆出一道土垣,也有七八尺高,但之前太倉促,廢棄的磚石、殘木斷瓦乃至梁檁等物都摻和著泥土統統都埋了進去,更不要說之前先清理出地基來了。
當時主要也是迫切要限制賊軍隨意殺入街市,壓根就沒有想過要用版築法,建一道真正的護牆出來。
這麼一條土垣是極不穩定的,很容易垮塌,絕對不能算合格的城牆。
不過,這時候想要將這道土垣清理掉,也極耗人力、物力,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這條土垣的裡外側,用磚石包砌厚牆。
街市東西寬三百餘丈、南北闊兩百餘丈,卻是夠得上縣域之城的標準,但燒製如此之多的城磚進行漿砌,少說需要兩三萬貫錢糧,各家不叫喚?
鄧珪也怕將各家嚇著,與徐武江商議,決定先提緩攻之事,暫時不提築城。
徐武江都站出來說今日一戰勝得僥倖之極,這叫幾個激進叫囂著出兵白澗河西岸橫掃賊軍的人也都偃旗息鼓下來,到凌晨時,鄧珪擔憂各家會反對築城這事也迎刃而解了。
凌晨時,十八里塢失陷的訊息傳到淮源……
…………
…………
黑山虎高祥忠從婦人裙衫撕下一塊綢布,擦拭刀上的血跡。
看著床榻上血淌了一片,年輕婦人氣絕死去,雪白豐腴的長腿露在裙衫之外,他也是暗感後悔。
他心裡想,不從就不從唄,被咬一口也沒有破皮,怎麼就沒能按住性子一刀就捅殺了呢?
桐柏山裡頭要找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年輕婦人不容易,他應該將這婦人關起來慢慢調教的啊。
高祥忠暗自惋惜了一陣,將染血綢布扔婦人屍體上,才開啟房門,看手下幾個頭目以及傳信的人都在外廂房,皺著眉頭問道:
“跳虎灘營寨這就失陷了?郭君判、潘成虎、周添他們三人都他娘吃屎的,哪怕是兩千頭豬塞寨子裡,也不至於被殺成這樣啊?還有這都啥時候了,老淫鴉他們在跳虎灘被殺得大敗,怎麼訊息才傳過來?他們都被殺死了?”
人的心態便是如此。
要是在攻陷十八里塢之前,聽到郭君判、潘成虎、周添他們在白澗河東岸被殺得大潰,兩千兵馬才逃出四五百人來,高祥忠即便不被嚇得魂飛魄散,也會急得跺腳罵娘。
他們現在攻下十八里塢了,高祥忠乍聽這樣的訊息,除了一時氣急,失手殺了咬他一口的婦人頗感惋惜外,卻沒有半點的驚慌,心裡只是以為郭君判這些傢伙太他娘無能,一點屁事都辦不好,什麼事都得勞煩他們去收拾殘局、擦屁股。
他還能悠閒的將刀上血跡擦淨才開啟門問詳細,顯然非常的有大將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