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州是死是生?
鄭恢就算是氣瘋了,也不敢誤了眼前的大事。
然而要重創陳實所率官兵的同時,還要狠狠的啃淮源鄉營一口,鄭恢沉吟好一會兒都也沒有想到要如何才能辦到。
“鄧珪、徐武江這些人還不足為慮,但王稟以及隱身王稟身後的夜叉狐,又怎麼可能看不穿玉山驛之敗,是我們故意丟擲的一個誘餌?”陳子簫侃侃而談的問道,“王稟他們卻不能勸阻陳實冒然闖入我們的陷阱,同時他們也會注意到我們暗中有將精兵強將從黃橋寨調出去設伏的跡象,他們會怎麼做?”
“你是說你實際上並不會將黃橋寨精兵調走,而是引誘淮源兵馬強攻黃橋寨?”鄭恢盯住陳子簫,難以相信他最終所設下的圈套竟是計中計、謀中謀。
是啊,王稟是貶臣,鄧珪才是小小的巡檢使,已經咬鉤的陳實身為知州,才不會聽從他們的勸告。
王稟要避免陳實所率三千官兵被全殲的厄運,一定會在黃橋寨所謂的偷樑換柱、調換兵馬之後強攻黃橋寨,從東面再次將聯軍的注意力牽制住,以解陳實之危。
要不是王稟不在淮源,鄭恢還不能肯定淮源兵馬一定會咬鉤上當。
鄧珪他們已經收穫無數戰功,陳實率州兵被殺得再慘,都跟鄧珪沒有關係,只能襯托得鄧珪他們越發牛逼叉叉。
王稟在淮源就不一樣了。
王稟不會理會陳實的生死,但他會坐視三千官兵被全殲嗎,會坐視唐州形勢進一步一敗塗地嗎?
王稟不會的,這是王稟這一生最大的弱點。
這也註定他們一定會咬這個鉤中鉤,一定會中這個計中計!
鄭恢這時候才意識他被陳子簫欺瞞這麼久,真是一點都不冤啊,陳子簫此計真可謂算無遺策,鄭恢都看不到有半點破綻,暗感想要重創夜叉狐,要依賴陳子簫此計。
然而這也令鄭恢內心格外的酸澀,自己以謀主自居,卻沒有看到眼皮底下竟有這樣的人物,這事一旦傳揚開來,自己豈非徹頭徹尾就是一個笑話?
“諸寨聯軍目前到底是怎麼一番狀況,鄭先生你也清楚,我手上實在沒有多少精銳可用,”陳子簫說道,“郭君判、潘成虎、周添三人我一定要調出去的,不然騙不了王稟、鄧珪他們,最多留鄔七守黃橋寨,但沒有郭君判、潘成虎、周添三人,徐氏那頭莽虎率一隊直接殺進來,沒有一人去遏制其衝鋒陷陣的勢頭,即便我們佈下周密的伏兵,也不一定能贏啊!”
“以你的身手,也遏制不得那頭莽虎嗎?”鄭恢見陳子簫打起董其鋒親領的這一小隊精銳的注意,忍不住冷聲問道。
“我自詡身手不差過那頭莽虎,但我這些日子對鄭先生、董兄言聽計從,可不就是貪生怕死嗎?”陳子簫很光棍的說道,“又或者這次不考慮伏擊淮源兵馬,先將陳實所率官兵擊潰掉就好?”
郭曹齡遇刺之後,之前預備給郭曹齡呼叫的一些人手,都由董其鋒負責節制。
此時董其鋒手下能有二十多好手可呼叫。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蔡鋌這些年主持河西軍務時所招攬、培養的嫡系親信,絕非等閒精銳能比;他們每個人除了身手強橫,暗中所真正持有的刀兵、鎧甲,比陳子簫、高祥忠、仲長卿等聯軍核心頭領都要精良。
之前為避免匪亂之事有可能會牽涉到蔡鋌頭上,鄭恢絕不敢輕用董其鋒這隊人馬,也就是在跳虎灘大潰之後,他才讓董其鋒帶著人趕到黃橋寨以防萬一,但最終還是沒有露面。
陳子簫當然知道這隊人馬是何等的精銳,幾乎每一人都能以一擋十。
而他的整個計劃,關鍵處也是要董其鋒能暫時聽他呼叫。只有這樣,他才有把握對被他引誘進陷阱的淮源兵馬,迎頭進行無情而凌厲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