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班師回泌陽原本沒想著大肆聲張,卻是周鶴、顧藩二人趕到泌陽後,極力主張應當依照大捷歸朝之儀築壇大祭。
再說了,周鶴、顧藩作為御營使、左相,錢擇瑞作為樞密院籤書院事,趙翼又是郡王,他們趕到泌陽郊迎徐懷率大軍歸來,規格也是夠高了,史軫、徐武磧他們也就從善如流,在徵得徐懷首肯後,緊急徵用數千軍民在安然亭南修築八丈高臺作為祭壇。
與周鶴、顧藩等人寒暄片晌,徐懷先來到安然亭北側紮下的綵棚。
王萱、柳瓊兒二女在綵棚等候。
幼子徐真滿心好奇的跑過來,要將徐懷腰間的佩刀解下來玩耍。
徐懷抓住幼子徐真的手,笑著將他抱坐到肩頭,說道“此乃蕩虜殺敵之刀,你跟盧太爺爺學武沒有到一定水準之前,還沒有資格拿此刀去玩!”
徐懷給盧雄見過禮,又伸手去捏柳瓊兒懷裡小女徐寰粉嫩的臉蛋,逗得徐寰哇哇大哭。
“寰兒睡得好好的,你這當爹的見第一面也不說疼愛,卻便要作怪將她逗哭。”柳瓊兒嗔怪的轉過身,不叫徐懷拿手捏徐寰的小臉蛋。
徐懷與左右笑著說道“生養徐寰,叫瓊兒遭了苦,我當時又不在泌陽,乾著急也沒有用;這次怎麼都要替瓊兒報一下仇。”
“平陽夫人吉人自有天佑。”眾人說道。
徐懷此時以司空府掌握朝政已經足夠了,他個人無意再加官晉爵,也不想太惹眼,但王萱、柳瓊兒都冊封郡國夫人。
柳瓊兒直到去年夏季才有身孕,年初時生養難產,受了不少苦。
然而徐懷大半年來都在外統兵征戰,無暇顧及泌陽的事情,所幸柳瓊兒母女都熬過這劫。
盧雄已是老邁,也沒有精力在王番跟前伺候,王萱年前就將盧雄從杭州接來泌陽居住。
盧雄一生或從軍或遊俠天下,赤扈南侵時,他在王稟、王番身邊奔走,都無暇顧及家人。
這些年過去,他都沒能聯絡上家人。
就像王氏子弟當年從涇州逃亡時兵分三路,最終也只有王舉、範雍、王文、王章、史琥、史雄等人聚首桐柏山,還有一路子弟到現在也是杳無聲息。
兵荒馬亂的大爭亂世,舉族滅亡都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盧雄近年也淡了尋找家人的心思,這次到泌陽定居,在史軫等人慫恿下,正式將在漢川收徒的趙橫的幼子過繼到膝下,立為盧氏嫡孫,算是為盧家繼了香火。
徐懷在綵棚裡換上祭服,與周鶴、顧藩、錢擇瑞、趙翼以及史軫、徐武磧、王舉、韓圭、劉師望等文武將臣百餘人登上祭壇。
祭壇高逾八丈,層層堆疊而起,與周邊的群山相比,就像一座小土堆,但登上祭壇,看著周邊數萬軍民,猶有一覽眾山小之感。
祭禮無論是祭壇、祭品,還是儀制禮數,都是比照天子祭天大禮降一檔所設,徐懷同時還堅持由周鶴擔任主祭人。
然而在班師返回泌陽之前,舉辦這樣的大祭,猶有著強烈的象徵意義。
錢擇瑞知道周鶴、顧藩二人對有些事多少有些迫不及待,特別是周鶴都年逾七旬了,怎麼可能不擔心自己趕不上擁立之功?
一整套大祭程式走下來,周鶴等人都有些扛不住,也不忙著起程進城,便是在綵棚下坐下歇息。
聽徐懷說及嶽海樓舉火自焚、高祥忠懸樑自縊等事,周鶴等人感慨一番後,問道
“嶽賊兇頑,也自知窮途末路,想必此事傳入曹師雄等賊酋耳中,人心定是倍加震惶,看來秋後司空府可以出兵直接收復河洛與汴梁,也是順理成章之事,沒有什麼懸念了。曾幾何時,老夫還以為此生無望看到還都汴梁的那一天,沒想到使相出手,轉眼就要變成事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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